午后随想

·茉莉·

连着几天的燥热，今天终于下起了小雨。

已是做晚饭的时间，我端出那盆萎糜的吊兰，小心地挂在阳台外的防护栏上，好让它好好透透气。雨点细密，不一会那小小的心形叶片便湿润幽绿，焕发生机。并不急着关窗，探出头来，我不由深吸口气，空气中有灰尘的腥气，清冽而迷朦。

居家主妇的日子还是很惬意，早晨送走丈夫和女儿，去附近的体育场跑步，然后去公园跟在一群妇女后面学跳广场舞，再是买菜做饭，偶尔外出办事还显得挺忙碌，晚饭后女儿写作业，我就在旁看书或写点东西，倒也其乐融融。最难熬的就是午后三四点这段时间，碰上天阴，房间又黑又闷，下楼去对面公园散步又显得煞有介事。再说那人工建造的场景，哪有郊外来得舒服从容。我怀念上中学校园的那条林荫路，更怀念厂子旧房附近的那条蜿蜒山路。

想起那晚和丈夫去看新房，是冬日的夜晚，地处城市边缘的小区占地很大，楼层林立，大部分是小高层。仰头看去，一弯冷月挂在高耸的楼房上空，是那么的阴森清冷，像一群面无表情的巨人陌然俯视着同样是冰冷坚硬的水泥路。一幢即将收尾的楼房，十七层有间房的窗户里有模糊的灯光透出，想必是进城打工的建筑工的临时住所，忽然脑中出现的一个念头吓了我一跳：假使因为某种原因有人跳楼，那岂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楼层高开阔的不是眼界，不比站在大山的山顶，看远处连绵群山，或站在平坦平原地平线，寻找是否有海的气息召唤。眼前看到的唯有人工的绿化带、公园，无数相似的高楼，感受自然不能类同。

每次周末抽空去附近河边垂钓，在黄河边大桥下吹风，无不是小小的亲近自然的行动。偷半日清闲不为鱼来，只为身心放松。可笑都市人一边扩地盖房修路，一边寻找一处自然清静。

别埋怨我看到新居没有欣喜表情，不奢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希望在乡间、原野建一所朝阳小屋，房前屋后，菜畦树林，后有小河清润静流，春夏秋冬景色变换，简单随意已是知足。那么是否我也会如史铁生，思索、检视生命意义，人性本真和来自自然的彻悟，从而使自己精神丰盈，步履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