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得

党满良

我和菜场的老刘是哥们。老刘是菜贩，人长得排场，能说会道，也很勤快，街道上有头脸饭店里的菜都是他负责送。

这一夜，我们几个人相约吃饭。到了包间，服务员笑盈盈地递来菜谱，老刘让我点菜，我随口点了平时最爱吃的涮羊肉。

老刘忙摆摆手，示意服务员先出去：“等会我们点好了叫你。”服务员出去后，老刘神秘地说：“吃不得，这玩意许多都不是真正的羊肉。”见我们不解，他补充说：“有人专门收流浪猫和狗，杀了以后，浸在猫尿里一夜，猫狗肉就有了羊肉的膻味。嘿嘿，你们不懂。”我们恶心得直想吐。

“这红烧肉看起来不错。”我提议来盘。

“红烧肉用‘肉宝王中王’添加剂，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让人越吃越想吃，跟罂粟一样，连厨师自己都不吃。你敢吃？”

“荤菜吃不成，那就来盘拍黄瓜。”朋友甲说。

“也不行，现在的黄瓜看起来直直的，好看吧？”老刘比划着，“都是打了催直剂的，有的打绿直灵。这些植物激素，能让瓜身变直变粗，顶花色泽鲜艳不易脱落，刺细长扎手。”

老刘指着菜谱，“你们看，这凉拌小黄瓜，还带着黄花，很新鲜吧？这是用了避孕药的。”听得我们直瞪眼。

“来盘青菜炒香菇。”我看着老刘说。“现在的青菜大多都是经常打农药的。你看看菜场的青菜，长得水灵灵，一个虫眼也没有，就是打药的结果。”“那总有不打药的，”我争辩道。“不打药，虫眼很多，菜就不好看，饭店绝不会进的。”

“莲菜总能吃吧？这东西长在地下，应该没有污染。”朋友乙说。

“得看这里进的莲菜是不是带污泥的。许多菜贩为了让莲菜看起来白净鲜亮，就用药水泡洗，如果你仔细闻，还能闻到药味道。”老刘郑重其事。

“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你该不会给我省钱吧？”我不满地说。

“咱们是自己人，今晚这话是行内秘密，不要外传，免得我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来。”老刘叮咛。

结果，那晚我们只点了一大碗拨鱼和粟米羹，然后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