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头之行
·金红权·
我身居尧头镇二十多年,却没有到过尧头瓷窑一回。近两年来,时时有一去的愿望,也多因懒散和其它原因不能成行。坐拥地利之便,却无缘得去,与不远千里慕名来尧头的人相比,心中总有一种难言的伤痛。幸好,有朋友相约去尧头看瓷窑,才了了这桩心愿。
农历二月廿四日,朋友说尧头周铁怀师傅的瓷窑有瓷器出窑,知道我久有想去的愿望,便带我去了一趟尧头老街。对于尧头寻常街景早已了熟于胸,无什么特别的地方,车一进入老街,便觉景色不同一般。远处的澄白路虽然也曾走了几回,不着意尧头老街竟就在沟壑的下边。朋友说,回回来尧头,总是绕过了老街。我想,我又何尝不是呢。
文献记载,早在盛唐时期,尧头人就开始烧瓷了。尧头烧的粗瓷,是缸碗盆罐等民间日用瓷器,在渭北一带名气很大。同来一探出窑的秦先生,拿着刚刚烧制出窑的黑瓷,一一点评,对一件黑得发亮的瓷器,不住称赞,对其它一些在工艺方面存在缺陷的,也详加点评。
虽然我从书本中多少得知一些关于瓷器的知识,但这时却语塞了。秦先生的摄影作品在国内外影响颇深,尤其在尧头尧瓷方面,算得上先知,为了尧头的尧瓷,数次从西安往返,寒暑不易。
当我说我是尧头的居民时,他风趣地说我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是啊,对我来说,这草我从来没有动过,也从来没有明白过,但在先生的眼里,这些就是无价之宝。
穿过城门洞,走过一个接一个墙倒屋塌的院落,昔日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依稀可辨,站在旧城中,那些驼着瓷瓮、瓷盆的驼队,仿佛在眼前又忙忙碌碌活动开了。远处,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狗叫又在耳畔响起,阵阵春风吹来,我竟浮想联翩了。如今,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种逝去的悲壮和苍凉,让我内心感到震颤。
尧头的烧瓷,得天独厚。有坩料,有煤炭,还有西河和后河之水。可是由于诸多的原因,让尧瓷举步维艰,一代代的烧瓷大师先后作古,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过去漫山遍野的瓷窑,一个接一个地倒塌关闭,除了如周铁怀师傅等几个窑还在坚挺着,尧瓷仿佛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周师傅站在他的瓷窑外面,接住儿子递出的瓷器,轻轻地交给老伴,老伴小心地挪动步伐把瓷器放到平地上。和老周攀谈中得知,他的儿子曾经干过机电技术工作,后来还是跟他开始学习制陶烧窑的工作了。每件瓷器,从选矸、耙泥、调泥、制坯、成型、上釉,到烧成的整个过程的各个环节需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期间的艰难,不言而喻,每件瓷器的降生,饱含了周师傅的心血。看着一件件刚刚出窑的瓷器,我高兴地摸摸这件,看看那件,它们一个个就像生灵一般,活蹦乱跳起来。
尧头之行,使我感慨万千,一个美丽的尧头,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就这样走进了我的世界。
(澄合矿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