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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3年10月11日

陕西工人报延长石油专刊- 豆丁逗语 钢笔 诗二首 延长油田颂 流动的秋天 秦岭风光 依依墟里烟 一块馒头搭一块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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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长石油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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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墟里烟

·张鸿涛·

每当想起自己远去的童年,我就会想起家乡村庄袅袅腾腾的炊烟,想起家乡敬爱的父老乡亲和那说不完的家乡事,心中就会有一种情意绵绵的暖意;想起勤劳善良而已离世多年的母亲,我愧天怍人。

炊烟是庄户人家一道独特的标记。每当太阳冉冉升至半空,大红公鸡撕破了嗓子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呜呜呜地长鸣,小花狗是个懒虫,长长地睡在大门口的石头旁。田野里的大叔大婶们,耕田的耕田,锄地的锄地,施肥的施肥;那些大哥大姐们,唱着歌儿采棉花,吼着秦腔割豆子,讲着故事收玉米,这场面是庄户人家的丰收图。你仔细眺望村庄各户人家那淡淡的炊烟,一股一股扶摇直上。这一股股炊烟是庄户人家做早饭的讯号。过一会儿,就会出现一位老妇人走出柴门,站在村旁的杨树下或岸渠旁,高声地吼叫着田野里干活的人:“黑旦,回来吃饭!”那远处的田野里有人也在回应着:“回来了!”或者,老奶奶走出家门,颤悠悠地挑着饭筐,孙子喜盈盈地提着茶壶,去到田间送饭,这场面又是庄户人家吃早饭的忙碌图。在炊烟中,声音和光影交织成一张大大的网,很快地就把小小的庄户,柔软而又严实地罩住了。

如果是冬季,这炊烟也会被冻得发抖。没有风时,这炊烟像一位安祥的少妇,静静地摇曳直上,融合在天际之中。如果有风,这炊烟满屋子乱窜,小孩子忙着拿一把扇子驱赶满屋子烟气。炊烟像一位印象派画家一样,在窗棂上、墙角上、顶棚上,涂抹着黑乎乎的山水写意。

这寒冬的炊烟就有些委屈和埋怨,庄户人家却围坐在热炕头上,享受着短暂的休闲时光。要么唱一出秦腔戏,一片欢声笑语;要么下一盘象棋,一阵争持不下。姑娘给心上人儿绣着花鞋垫,奶奶拿着拨浪鼓哄着孙子,爷爷抽着旱烟编着草绳,这场面又是庄户人家的祥和图。

敬爱的母亲是和炊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了。童年时,寒冬腊月,灶房里水瓮里的水都冻实了。农村人没有取暖设备,我睡在炕上嫌冷不起来。母亲只好在正烧锅的灶膛里把我要穿的棉衣棉裤烤热,然后我才穿上暖和的棉衣下炕。我背馍上中学时,她每周烧火蒸馍,炊烟在她的眼角周围写满了一道道沧桑。我想吃油馍,她在揉好的白面里放一点盐,放上青油,放上葱花调料,揉了再揉,擀了再擀,烙出来的油馍油脆而不硬,绵软而酥香。我吃着脆香的油馍,看见炊烟熏红了她的双眼,她却对我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有一年寒假回家,我感冒了。妈妈给我把炕烧热,盖上两床厚被子。她又在灶膛里烧火,给我熬起了生姜汤。她一边烧火一边给我说:“管你冒风(陕西方言即感冒)不冒风,两片生姜一根葱。我娃一喝这姜汤就好了。”灶膛里的火,照亮了她的丝丝白发,照亮了她脸上的汗珠,还有那永远不变的慈祥。

如今,我敬爱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我也到了古稀之年。回想起辛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我十分愧对她呀!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这古老的村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炊烟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沉淀于记忆之谷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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