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的叶子

□马科平

寒风瑟瑟，草木摇落露为霜，季节渐渐变冷了。曾经百媚千娇的叶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却仍然优雅的凌空飞舞，悠悠飘落，归依尘土，密密匝匝，隐匿在林间小径，铺成柔软绵长的地毡，天地显得迷离多彩，如梦似幻，若诗若画。

我在落满叶子的街道上走过，担心叶子受到惊吓，慢慢挪动脚步。被风刮到墙边、路旁的叶子成片成团，我停住蹲下，仔细观看。枫叶红红的色彩，精致的纹路，仿佛一件巧夺天工的工艺品，七个小小的叶瓣，边缘有些毛糙，叶茎细长，像一只张开的手掌。柳树的叶子窄长，像一只大海中的小舢板。杨树的叶子宽短，像小朋友制作的美丽图片。槐树的叶子扁圆，像人的眼睛，有些调皮地爬在地上东瞅瞅西看看。

叶子没有树干的高大挺拔，没有根须的粗壮深沉，也没有花朵的娇美俏丽，但它有的是真诚。它满腔热情地制造营养，协同枝干展示树木的繁茂和活力，衬托花朵的美丽，给大地装饰绿色，吸尘除浊，释放氧气，保持空气的清新，给人们挡风遮阳并带来美的享受。

人们总是喜欢万紫千红的春天，陶醉蝉蛙鸣唱的夏天，享受硕果累累的秋天，难忘雪花飘飘的冬天。在这四季的变幻中，哪一个季节都离不开叶子，都需要叶子的点缀。叶子默默无闻，豁达开朗，不分高低胖瘦，显赫平凡，忠于使命，埋头奉献。

叶的家族浩浩荡荡。供观赏的，作装饰的，能食用的，可入药的，形形色色，各有千秋。仅世人喜欢冲泡品饮的茶叶，就达30属500多种，那些如雷贯耳的云雾、铁观音、碧螺春、普洱、猴魁、毛尖，清饮雅尝，“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生命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叶子的荣枯便是一个极好的证明。叶子自萌生到飘落，亦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过程，当无数个这样的生命过程相联系，便勾勒出树木的生命轨迹。这轨迹与世间万物相互参照、印证，演示着生死有序、荣枯相循的万古不变的规律。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叶落归根，心甘情愿扑向大地，任凭脚踩车碾，风吹雨打，污水溅身，甚至火化成灰。叶子知命易安，无怨无悔，一门心思认真走完最后一步，享受瞬间的美妙，化作春泥，开始新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