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终南山

□张岩

西安城南20余公里外的秦岭亦叫终南山。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十岁出头的我，常喜欢与小伙伴爬到南门城墙上去玩。早年间，西安的天空很蓝，天上时常飘着悠闲的白云，站在城墙上放眼南望，南山的轮廓、山色，若隐若现，尽收眼底，甚为壮观。从那时起，我对山里世界的好奇就成为童年的一个梦幻。近年来，由于大气环境的日趋不佳，使我对远离都市喧嚣、山幽风清的山野生活更加向往。

像是为兑现一场亘古的约定，又像是冥冥之中早做好了安排。四年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秋日，我到了户县草堂镇一个地处南山脚下紧邻太平峪口的小村庄。不是去旅游，而是被公司派驻到那里的项目部，开展城乡统筹“村企共建”工作。

刚去时，心里还觉得十分惬意——每天都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且与大山朝夕相伴。新鲜、浪漫劲过后，随之而来的则是寂寞与荒凉，还时常伴有令人窒息的蚊虫叮咬。这种难耐一度困扰着我。记得每当有人问及在乡间的感受，我总是尽可能将那里描绘成远离喧嚣闹市的世外桃源，刻意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隐居山野的隐士。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在这里生根了，对大山又多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白日歇工时，我喜欢静静地坐在地头，让思绪在山雾迷蒙的世界里，静静打开禁忌的樊篱，释放出那只灵魂的飞鸟，以它柔情似水的双翅，在终南山的怀抱中恣意飞翔。

极目群山，诸峰争雄。那圭峰山就像是一位大元帅，正带领众将奔赴血与火的战场；细看诸峰，风采各异，或热情奔放、或潇洒飘逸、或婀娜多姿，他们头挨着头、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可爱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也置身其中，空灵的躯体被厚实的山体充斥着，精神格外充实。我想，山不在高，也不在险，而在于他的气势。只要他气势磅礴、铁骨铮铮地傲然于尘世，则不失为山中伟男。

我喜欢看大山披着霞光微笑的样子；喜欢看金灿灿的夕辉撒满山林染红群山，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喜欢看他那春来百花争艳，夏来满目葱绿，秋来层林尽染，冬来白雪满山。

山仁爱宽厚，既容纳常青的松柏，也容纳灌木荆棘；既容许鹰隼高歌，也容许小鸟啾鸣；山不会俯就、讨好任何人，你去或不去，它就在屹立在那里；山也富有灵性，喜怒哀乐都与你同在，像忠实的朋友护卫着你，陪伴着你……

品读大山，是一个净化心灵的过程。用身体去读，投身其中，其乐无穷；用心灵去品，参悟思辩，愈品愈浓。

与大山一别，我常常做梦，梦到山。醒来后总有怅然若失之感。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催着我再次走近大山。感谢大山，是他以春之山容、夏之山气、秋之山情、冬之山骨，给了我莫大的启迪，让我受益匪浅。

相看两不厌，惟有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