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有娘疼

□韩景波

林清玄在《风中跌倒不为风》中写道：“路过一个乡间三合院，看到一个孩子正在放声大哭，妈妈心疼地在旁边安慰，一手慈爱地抱着孩子，一手用力地拍打地板，说着：‘都是这土脚不平，害得我家宝贝跌倒，妈妈替你拍土脚。’妈妈拍地的动作非常滑稽，使那不停哭闹的孩子也忍不住笑了……”每读到这里，我的心都会充满温软的情感，这就是幸福啊，幸福就是有娘疼。

刻骨铭心地记得，那年冬天我在离家十里外的街镇读小学，家里因奶奶病了，很穷，大人还要天天在农业社上工，下雪了，我还没有棉鞋穿，冻得不行，上课间跺了两下脚，被数学老师听见，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照我脚上踢了一下。就那一下，踢烂了我的脚，从此我的脚冻伤化脓。我回家说给妈妈听，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妈妈给我用花椒艾叶熬了水洗脚后，让我上了热炕睡觉，她去忙碌。待天明醒来时，我看见妈妈还在忙碌，在给我赶做棉鞋哩。那周上学，我也穿上了暖和的棉鞋。几年后我才知道，那是妈妈掏了她的两个棉袄袖子里的棉花给我做的鞋，而她一个冬天就那样挨着冻。

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是学校第一个穿运动鞋的，上中学的时候，我是第一个穿列宁服、毛毛领袄的……其实，那时候我家还穷着，那钱是妈妈雨天不上工的时候上蟒岭山挖药材卖钱给我买的。我的班主任杨老师曾问我：家里是不是很有钱？我如实告诉了老师。老师目光移开了好一会，才拍着我的肩膀说：“要懂娘的心，好好争气！”

妈妈的心我知道，老师的话我记着。参加工作当了民办教师，一月28元钱的工资，我都要努力地让父亲有酒喝，让妈妈不再受冻。考试转正，工作成绩几十年无一例外地突出，业余为文，作品遍见全国各地。这一切的奋发图强，都是因为我懂妈的心……

昨日有事上街，忙到天黑才慌忙回家，已骑车到半道，才想到没给妈带点吃的。妈爱吃水煎包子，可天色已晚，街上不可能有了，就带点别的吧。想着，我将车又骑回了头，坐在车后的妻子顺口说：“家里什么都有，改天吧。”家里确确实实什么都有，但我还是固执地将车骑回了头……这样一误，到家的时候，晚夜路灯已灭，可九十岁的老妈还坐在台阶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