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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6年03月02日
百味·国际
04

压岁钱

□吴立

大年初一,“发小”少波带领几位同学,开着红色“北京”来我家,多年不见,自然情不自禁,想起年少时一桩桩趣事,又看到他们渐渐刻上皱纹的脸,我禁不住感慨万千。

见到儿子后,少波早有准备,掏出红包,兴武看着少波,迟疑片刻,慢慢地,拉开羽绒服拉链,伸手从衣服内掏出两张陈旧的十元递给儿子,四岁的儿子对那“外表”不漂亮的二十元不屑一顾,兴武无奈,只有递给家人,还补充了一句:“多少是个心意,不要嫌少!”顿时,我眼眶一湿,眼泪差点掉下来。

少波、兴武、我是一个村长大的,是童年的好友。儿时,我们最爱到少波家去,少波的父亲思想前卫,八十年代后期,他家就盖起了楼房,家就有游戏机、洗衣机,少波很大方,也很重情义,常常带我们到他家玩耍、打游戏。我对他家的洗衣机情有独钟,一个夏天,在少波的鼓励下,我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没有想到片刻衣服就被甩干了;少波的父亲是个文学青年,家里放了很多文学书籍,而我以“借”的名义从他家拿了不少书,记得现在老家还放着一本87年的《山西青年》合订本。少波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核心,我们对少波内心很尊重,我和兴武的关系却很微妙,每次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和他“闹别扭”,每次都是少波出面解决。

上初中三年级的某一天,我们突然得知一个爆炸性新闻:兴武不上学了,要到县纸厂顶他爸的班,据说那年是县政策性“接班”的最后一年,听说,他那用花布块缝好的书包也是别人捎回去的,我和少波羡慕不已:他第一个出去“挣钱”了。

后来,我高中毕业去外地当兵,少波早早结婚到西安打工,兴武在县城上班,各自为了生活奔波,见面渐渐少了,联系也渐渐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兴武患上慢性肾炎,四处求医。祸不单行,国企体制改革,他又下岗失业。再见他时,是前年,我转业在县城上班后,他蜷缩在一个不到5平方米的门房里,不到三十岁的他当上了厂里的门卫,头发黑白各半,他说,他每月领取厂里一百多元的低保,门卫的工资是一千多元。一瞬间,我为他感到担心:一是他的生存,二是他的医生妻子是否会和他相濡以沫。以后的日子,只要有时间,我就常常叫他出来吃饭,毕竟我们都在县城。

前年,我想买套二手房,卖方追得很紧,明确交款时间,还说如果我们不买,他马上卖给他人,万般无奈,经济不宽裕的我拿起电话本,打了很多人的电话,没借到多少钱,想了半天,我给在县城的兴武打了个电话说明原因,说心里话,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他接到电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兴武打电话找我,拿来五千元,我问他,钱哪里来的,他说,这是他的低保钱,他的私房钱,让我别告诉他媳妇。人一辈子买房是大事,我们的感情是一辈子的事,老了我们还要回老家一起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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