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河韵

□吴燕燕

阳春三月的关中大地，虽然乍暖还寒，但已经春意萌动，万物复苏。经过了一冬积蓄的黄河，会是怎样一番迷人的景致？作为文联黄河上中游采风团的一员，我有幸沿黄溯流而上。领略了千面黄河多姿多彩的韵致。

车子在崇山峻岭间疾驰。一路北上，车窗外渐渐失去了色彩。北国的春天，似乎还没有被春风唤醒。到达位于山西与内蒙古交界的黄河万家寨水利枢纽时，虽举目苍凉，但心竟有莫名的激动。黄河人，也许永远对黄河有着近似亲人般的情愫。登上万家寨大坝，看到上游依然是大河凝固，千里冰封。冰面上青白相间，白如云层，青如翠玉。一坝之隔的大坝下游，却是迥然不同的景象，清冽的河水潺潺而下，风过去，似宽宽的绸缎轻轻地抖动。黄河，在这初春的北国，或深沉，或文静。群山无言，衰草静默，是黄河和黄河上的这座水利枢纽为这片人迹罕至的寂寥之地带来生机，让它透出一种无以名状的苍凉之美。

离开万家寨，车行两个多小时，到达了内蒙古清水河县的黄河喇嘛弯。在这里，我们见识了文开河。宽阔的河面上，一半冰消雪融，一半冰凌浮动。大块小块的冰凌，晶莹透亮，在悠悠水流中旋转着，像是湖面的卷边荷叶。又像是游离的珠玉。大家争相抢占有利地形，频频按下相机快门，记录下黄河再次变换容颜、展现千娇百媚的一刻。

黄河采风的最后一站是黄河壶口。若干年前我曾以朝圣之心拜访过这里，至今壶口的雄浑仍激荡在我胸中，记忆犹新。滔滔黄河水从千米河床排山倒海似地涌来，骤然归于二三十米的“龙槽”，倾注如壶口，形成极为壮观的壶口瀑布。明代有位诗人曾赞道：“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双腾虬浅直冲斗，三鼓鲸鳞敢负舟。”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我快步走上了搭建在河中的简易拱形小桥。因万家寨水利枢纽于前日逐步加大了下泄流量，小桥下的黄河水在一点点抬高，“壶口”的两边流量激增，往日“九曲黄河一壶收”的惊世奇观恢复了她奔腾怒吼的原貌。但我们还是迅速跑向了“壶口”，哪怕一秒种，我们也要近距离地看你一眼，听你一声。但见滚滚洪流，注入深潭，声似雷鸣。水波急溅，惊涛拍岸，浊浪排空。黄河，在这里将她的浑厚、豪迈、澎湃与大气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我们仿佛看到了当年众人合唱《黄河大合唱》时的豪迈。今天，站在滚滚黄河边聆听黄河奔腾不息的轰鸣，我们的脸上都难抑灵动飞扬的表情。眼前万马奔腾的景象，令我们心胸豁然开朗，心灵一如翡翠般透明，纵有万千不如意，尽可付诸滔滔。

初春北国的黄河，就是这样仪态万千，或沉静柔美，或激越高亢，或定若磐石，或飘若惊鸿。静则分乾坤，动则有风雷，于千姿百态中，慑人魂魄。作为黄土人，让我们如何不爱她。回来的路上，我的耳边仿佛一直回响着那首深情动人的旋律：

一遍遍喊着你在天亮时候，

一次次想起你在梦的尽头，

九曲黄河一壶好酒，

日日夜夜你总在我心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