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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6年09月05日

陕西工人报憩心亭 夜宿雅江悬崖边 与画同行 诗意栖居 色达风光 楼顶的秋天 亲爱的尾巴 壶口瀑布 木屋小素林 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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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心亭
04

夜宿雅江悬崖边

□柳影

2015年4月的一天,在藏南,夜,像一口巨大的锅笼罩着,无际无边,黑得怕人。厚厚的云层低压着,月光被淹没,星辰淡淡微弱的光彻底消失,偶尔露出的些许余光,也被繁密的树丛遮挡;峡谷中唯一能够看得见的,是江面泛起的波浪,斑斑点点,但其光亮又是那么的不起眼。

帕隆藏布江,在这里即将进入,不,是汇入雅鲁藏布江。这是帕隆江的最后一段航程。与雅江汇合之后,在山峦夹击中,便驶入闻名于世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啊!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地球第一大拐弯!

四月初,这里尚未进入雨季。江水平平,涛声舒缓、平和,似小夜曲,又像催眠曲。应该说,这是绝好的放松时机。然而,我却难以入眠。显然是疲劳过度了。清早七时踏上行程,走进拉月曲河吊桥,步入驴友戏称的“骡马大道”,直到晚六时半,才到达目的地。再加上工友们勘探作业点用去的时间,前后耗去十一个半小时,行程32.5公里,怎能不累呢!

六米长的通铺,睡了十条汉子,人均占面积六十公分,仅仅六十公分。太挤了!然而,在原始森林的大峡谷里,能有一个平身安卧之处,已是相当的安逸和幸福了。此一时,彼一时也。知足者,当乐则乐。睡在两侧的工友,也许正在梦乡中,享受着与家人团聚的快乐时光。他们四海为家,常年与森林、山川为伴,以开山修路架桥为业。家,对他们而言,仅仅是一年一次,或者两次的小聚,野外帐篷才是常住的“家”。

睡袋里的我,久久不能入眠。床下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以及清理之后的杂草树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悉悉作响,时有时无,会是何方虫虫呢?是百足虫、甲壳虫,还是有毒的蜈蚣、蝎子?怕吗,是,也不全是。怕全然无用,只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精神负担,越发难以入睡。

帐篷搭建在悬崖上,崖壁距崖边不过十米。再往下看,约五六十米就是江面。帐篷里漆黑一片,仅有的小窗,能透进一丝光亮。

小狗灰子发出一声哼哼的低吟,这是只有一尺长的小狗才有这种叫声,如同婴孩的牙牙学语。门口的角落是它的过夜之处。它是一条“苦命”的小狗,不足满月便被工友强行装进背篓背上山。离开母亲的呵护,独立生活的它,时常会发出这种似叫非叫,似哭非哭的声音。据说,它来这里只有二十天。也许,在孤寂中,它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它成了工友们的开心果。聆听着阵阵涛声,还有白天柴油发电机、抽水泵和钻机的轰鸣声,小狗灰子就这样和工人一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不知是谁的鼾声,一浪高过一浪。欲转换个方向,睡到另一头,转念间又想起孔师傅睡前的叮咛:头全朝里,防止夜间落石伤人。帐篷的上方为一块巨大的鹰嘴石,虽然有护佑的作用,但是,也不乏危险。这里属亚热带雨林气候,多雨水,加上昼夜温差大,岩石也易破碎滚落。更有数不清的壁虎,大的足有二十多公分长,它们互相追逐嬉戏,也有可能触动小石头滑落。算了,睡不着,躺着也好,安全第一。朦胧中,我有点想入非非,有盆热水洗洗脚该多好哇。平日里这点要求本不是事,可在这里,煤气罐,柴油,所有生活生产用品,全凭人背马驼。两元一斤的卷心菜,加上运费竟成了八元一斤。为减少开支,工人们很自觉,没有人用热水,当然咱也不可搞特殊。

后半夜,雨来了。雨水落在帐篷上,落在树林草丛里。雨水拍打的声响由小而大,成了主音色,甚至淹没了涛涛江水声。夜色更加浓重,更加恐怖了。

何时睡着了,我浑然不知。一觉醒来,天已放晴。早起的孔师傅在生火做饭。不多时,发电机启动,突突地响着。一会儿钻机开钻,两台机器的声响汇合一处,好不热闹。

一日走尽世间路。这话并不过分,就在昨日,我们所走的路,其艰苦之程度,可足以说明。沙石路、平板路、河滩路、小河断桥、崖边高悬的羊肠小道,简直是令人胆战心惊,幸亏有孔师傅等人的一路相助,总算有惊无险安全到达。

在金丝鸟、知了的欢唱中,我们一行登上峡谷高处。在那里,我们观赏了世界奇观——雅鲁藏布江大拐弯。

这一日,对我而言,是值得长久纪念的日子,是一次难得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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