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边
□张金刚
朋友晒出一张图:一只漂亮的猫咪,在透明的玻璃窗边,双目圆睁做侧耳倾听状。窗外虚化的槐花繁盛垂挂、若萦幽香。朋友附语:它也在倾听春天花开的声音?在窗边,猫咪静听花开,多么美好的画面!一时,自己也愿作猫咪一只,静静地听观窗外、享受生活。
我的电脑桌,便设在窗边。透过纱窗,远山、近房,蓝天、白云,昼夜、一窗收览、尽在眼前。闲暇时,坐在电脑前,轻轻敲击键盘,用文字表达内心的点滴。偶尔,呆呆地望向窗外,思绪游离间,灵感顿生,这体验甚是美妙。“扑楞楞”两只鸽子飞落窗台,“咕咕”地亲呢对语。我断不会惊扰,而是悄悄将两只精灵记入我的文字。
新房在十四楼,卧室有一飘窗。面积虽不大,装修也简单,但足以供我铺一方毛毯,摆一条长桌,依窗而坐,随心而为。读书,是首选;捧读,最有感觉。正所谓开卷有益,只要展开书,便可获真知。听歌、品茶,是上选。有了音乐,便有了情趣;有了香茗,便有了滋味。正应了“品茗听琴”的意境,一品一听之间,心静了无尘。每当忙碌后归家,这一方飘窗,便是天堂,营造一丝闲情,还回一身轻松。
我不会摆弄花草,妻便勤快地养了。临窗的柜台上,一盆盆各式花草,摆成行,摆成堆,摆成园。借着窗内阳光的温暖,花草快乐地滋长。虽算不上娇贵,却足以让窗边春意融融、姹紫嫣红。这种自花其花、自香其香的坦然与淡然,让我学会了从容、超脱地面对生活。妻常催我给花草浇水,我虽怪她“懒”,却也乐于站立窗边,一滴滴浇灌下去,更待随时看花草娇艳欲滴。
每次出门远行,我总爱坐在靠窗的位置,且感觉那是一种优遇。坐班车,看风尘仆仆;坐高铁,看城乡交替;坐飞机,看浮云在天。每一次坐乘,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窗不变,风景在变。风景不变,心情在变。正因爱窗边,有次登机后,发现座位在窗边,便如中了彩票一般,兴奋一程。飞机爬升、平行、降落、颠簸,双眼从未离开窗外,心也跟着紧张或舒缓。因在窗边,让难得的旅程,情趣盎然。
饭店就餐,紧临窗户的座位,甚是抢手。边享受舌尖上的美食,边收纳眼球里的美景。曾在江南一水乡,坐在二楼推开的窗边,听着小曲、品着小吃,看柳辫婆娑、小舟摇曳、行人熙攘。穿越之感,让人不知日月、忘乎所以。
曾经住平房,年幼的女儿,总爱趴在窗边,等待下班归来的我。每当走进院里,我都会朝窗边望望,期待看见那张稚嫩的小脸儿和那双渴望的小眼儿。若她在,我便高兴地边晃动手里的好吃的边飞奔入家门,而她早已撩起门帘,等着抱住我的腿,我视这为莫大的幸福。当年,我也如女儿一般,在窗边痴痴地等待父母。如今,我已离家,女儿已长大。在窗边,父母开始期待看到窗外的我;而我,也开始期待看到窗外的女儿。
在日本一些企业,会把窗边最好的一排位置腾出来,给年过五旬、丧失创造力的人用,让他们喝喝茶、看看报,度过职业生涯最后几年。这帮人,被称为“窗边族”。想来,虽略带凄凉,却也足见人性的光芒。
窗边,总给人一种通透的新奇感,一种闲适的获得感,一种静心的安全感。只要在窗边,不管干点啥,总是有一种自足的快乐在洋溢。我虽未老,却时刻想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