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至
□路志宽
在我的老家,冬至,是个相当隆重的节日,尽管在二十四节气中,它只是一个节令,但乡亲们对它的重视,却丝毫不输于其他传统节日。
冬至来时,秋天的韵味,早已经被一扫而尽,映入你目光和心灵的都是属于冬天特有的一切。比如带刀子的风,比如洁白的雪,比如长长的冰柱,比如坚硬的冰凌,比如熊猫般的冬衣,比如结霜的眉毛……
河面上的冰层越结越厚,也越来越坚硬,图省事的人,此时过河就不用再绕道上桥了,都能直接从河面的冰层上过。更高兴的就是那些调皮的孩子们疯玩的样子,“咯咯咯”的笑声,让你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笑跟着他们乐。其实,在很多人的故乡记忆里,冬天关于雪关于冰的记忆,都是最真切的。
那次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一次次袭击着我的内心,一次次考验着我们的忍受度,记忆中它每来一次,温度就降低一次,我们就跟着寒颤一次。天与地,都被这巨大的寒冷包围着,就连那壮如山的庄稼汉子,此时也不得不裹上厚厚的冬装。
上了冻的田野里已经没有农活了,农闲下来的乡亲们,喜欢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在吃吃喝喝中,乡下人把感情相处得很融洽,在大声喊出来的酒令中,在憨憨的大笑声中,醉了肥沃的田野,醉了蓝蓝的天空。
冬至来时,腊月就更近了,我的心我的梦,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回家过年。真的,每年的春节,没有什么比团聚更要紧的事了,我存了一年的话语,一年的思念,一年的悲与喜,都想要像父母倾诉。活在人世间,我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似乎唯有那团聚的时刻,我们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冬至了,我的故乡仍在原地,等候我的归来。夜幕降临,风似乎更冷了,此时母亲包好的饺子,在冒着热气的锅里翻滚着,里面包裹的故乡的味道,是这些年来我舌尖上的乡愁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