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关中　我的秦岭

□秦蒙

前几日，没做任何旅行攻略，乘火车顺着宝成铁路穿越了秦岭西南，终止在陕甘川交界的略阳，在车上隔着玻璃欣赏关中秦岭，换个视角倒有一份惊奇的收获。

纵横

从西安去略阳的火车不多，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凌晨出发，而是选择先到宝鸡，次日从宝成线前往。

乘高铁从西安到宝鸡的路上，泡一杯绿茶，选择最舒服的姿势，尽情去欣赏窗外的关中平原。

彼时，高铁行驶在咸阳境内，窗外的村庄星罗密布，连接村庄之间的小道错落中不乏规整，成片的玉米肆意挺拔，像征战前的秦军勇士，高温烘烤下昭示着生命的顽强，渭河因多日的高温，水面变得很狭窄，速度也缓慢了很多，像一位讲述千年故事的老者。此情此景，以高铁为轴线，居然在我的眼前出现四个鲜明的空间，高铁上的我、富庶的平原、威严的秦岭、低矮的土塬。换个角度看关中，居然有意想不到的视角，四种空间给人不同的感官触碰，实属不易，一首打油诗瞬间成句：“关中平原黄土厚，秦岭深处多传奇，咸阳原上有王陵，高铁一日千年行”。想到这几年听到最多的“西咸一体化”，有朝一日咸阳真正并入西安，咸阳这个名字会不会逐渐消失或者慢慢淡忘？两千多年来被老秦人一路护送的“咸阳”，一定会在民族文化复兴的今天迸发新的活力，作为老秦人的子孙，我拭目以待。

穿越

列车过了岐山，窗外逐渐被成群的土塬和低山取代，之前缄默的渭河也放开了脚步，似乎故事讲到了动人心弦的片段。

我们已到渭河上游，这里是八百里秦川的收口处——“西府”宝鸡。

宝鸡高铁站前广场矗立的火红凤凰城标雍容大气，时刻提醒着人们，这个城市有着属于自己的图腾。“凤”字，似乎在宝鸡很普遍，岐山有个凤鸣镇，往西是凤翔县，南边的凤县古称“凤州”，就连陕西的“国酒”西凤酒也带个“凤”。地理上处于关中向西南延伸的宝鸡，逶迤的秦岭虽然阻断了前往蜀地的道路，但火锅的飘香顺着向北的亚热带气流，翻过秦岭，让久居北麓的人在味蕾上也接受了它，形成“味通南北，舌触秦巴”。

次日，火车驶出宝鸡城区后，窗外的山峦成群结队，独立成峰，这与西安的秦岭不大一样，西安的山峰每座纵横连绵，规模较大。在我冥想之时，窗外山谷瞬间变得开阔，越往里，两边耸立的山峰越陡峭，地势也急速抬高，呈现典型的“人”字状，原来这里就是久负盛名的“大散关”。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从这儿经过；南宋的陆游《书愤》“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也描述了这个“川陕咽喉”的峻险。火车上的我虽不能下车亲眼目睹大散关的雄伟，但至少能像苍鹰一样从高处俯瞰上演无数次金戈铁马的军事关隘，也仿佛听到山谷间“人不寐，将军白发征服泪”的万分悲凉。

融合

五小时后，到了目的地略阳，这是我第一次乘火车来到陕南县城。略阳像秦巴山区众多县城一样，没有辽阔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沿着河谷或山峦开阔地带顺势建城，这也造就了陕南别具特色的城市轮廓。略阳城建在嘉陵江和八渡河汇流的三角地带，所有建筑都沿着狭窄的河谷南北延伸，八渡河静谧安详，嘉陵江奔吼雄壮，两条江河的不同也造就了略阳人稳持又灵动的性格。

夜晚山风袭来，让燥热一天的心彻底清凉了，我很庆幸能避开干燥炎热的关中，暂居这尽享山城的清寂。夜间略阳周边的群山被迷人的夜灯装扮起来。远处山腰处白色灯光拼凑的凤凰图案昭示着他们的先祖也是“凤”的子民。随后，来到了原址重建的略阳古城东门，门洞外额携“永清”二字，内额携“古兴洲”，站在拱式门洞之下，凭栏呼吸着八渡河溅起的水气，有种和历史对话的畅怀之感。夜过凌晨，带着意犹未尽的憧憬，把再次相约的期待挥洒在河岸边多情的垂柳之上。

辽阔富庶的关中，巍峨灵动的秦岭，换一个心情，变一种视角，你会发现我们的家园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