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趣

□杨首民

本人喜爱游泳，更喜爱与泳友们相约切磋，十年下来对西安市区大小泳馆都知一二，时常自诩“老江湖”。但去年冬天在西安一处小泳馆的经历，使我感觉天外有天，玄妙无边。

那天，我拿着一位泳友给的泳票找到游泳馆。手机响起，泳友临时有事晚来，让我先游。这是一处多层写字楼的顶层，头缩在毛皮领中香水味四溢的女老板，笑眯眯地操着江浙口音向我介绍他们游泳馆，这是一个安静、温馨、舒筋活骨的好地方，如果满意可给办一张特价贵宾卡。“涉黄？不会，这又不是洗浴中心”，我暗笑。换衣间没有暖气，我快速换好泳裤小跑到淋浴下用热水猛冲，才驱走了些寒气，随后踮着脚向泳池疾去。

推开泳池门，一阵雾气扑面而来，我顿觉诧异，似乎熟悉又觉陌生，宽敞的空间里异常静谧，我徜徉在薄雾中，慢慢地视觉有些适应，雾气是从池中升腾出来，加上两侧紧闭的玻璃窗和低矮的屋顶，造成了面前的仙境。被一种莫名的好奇推到池中，“哇—”，我不由得叫了出来，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浑身毛孔舒服地张开，往前紧走几步，热水齐胸，一种由内到外的惬意舒服在我的神经细胞中相互传递，促使脑皮层快速翻找着记忆的典籍。这不是30多年前经常在单位、城区公共浴池冬日泡澡的感觉吗？后来逐渐都在家里淋浴了，这种雾气腾腾中原始舒服的滋味都已经淡忘了，确实是“舒筋活骨”，我想起了女老板的介绍。

我俯身向前游去，雾中竟差点与来人相撞，避开后扎入水中，清澈透明，于是在水中看好前方状况后，头出水面在雾中前行。不禁感慨，游泳不但有学不尽的技巧，还有适应不完的环境，想着已游到尽头，估计也就20多米长。

不知什么时候，耳畔传来山涧泉水般的音乐，使人在雾中前行不那么寂寞。才几个来回便觉有些气喘，于是改成仰泳，几个划水下来，感觉前行有些别扭，透过薄雾看着屋顶造型的菱角觉得方向没错，触壁了，起身一看笑出声来，原来途中身体转了向，但屋顶的菱形造型却横竖一样，将我误导到泳池的左侧面。正要往池中游，余光发现左侧不远处有两个人，举动怪异。扭头细看，见雾中两人似雕塑般立在齐胸水中，不知做着什么。我轻轻靠近，透过薄雾依稀看见一人头戴深色泳帽，面朝前方，双掌慢慢随着臂膀一会深入水中，一会错落出水移至眼前，动作似鱼儿游水般轻滑，但节奏分明又有劲。这不是太极拳吗？还是“水中太极”，这强身健体的功效足够电视养生堂讲师分析上两个小时吧！再看其右侧两三米处，一人头戴白色泳帽，双目直视前方，其肩上的两条深色泳带说明了是一位女性，虽见她双肩有节奏地上下略略起伏，但始终不见手臂露出水面，“可不像太极”，我心中暗想，于是戴好泳镜潜入水中。“哇！咕，咕—”我惊异间已饱饱喝了两大口水，急忙探起身子，咳嗽个不停，原来那位女士在做80年代老大妈们“喝鸡血，狂甩手”的后部分。

我的毛躁惊扰到了他们，顿觉两股鄙视的眼神投来，我落荒而去。这可真是：庸庸泳馆藏仙境，云雾缭绕有高人。水国养身又修性，岂敢妄称“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