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寂
上年底的一个周末,与邻厂的文友B君邂逅相逢,三句话不离写稿,B君不无遗憾地冲笔者说道:“看来,你老兄还没有解放思想,怎么就不写写女人呢?”
当时笔者条件反射般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写女人呢”,现在听起来近乎愚蠢,足以贻笑大方之家。对于撰稿人来讲,不管是写长篇巨著的诗人作家,还是写小豆腐干的爬格者,爱情是创作永恒的主题,女人又是爱情的主角。信手翻开当天的十多张报纸,专写女人的就有好几篇,而近几年以“女人X题”为题的文章不知见过多少次,写的内容包罗万象、杂采纷呈,完全可以说,大凡可读性强,较受读者欢迎的报刊无不在女人的吃、喝、拉、撒、睡上做文章,大手笔的纪实、透视也是一篇接着一篇,将女人的特性和隐私披露无遗。笔者久仰、神服的几位文友就是专靠写女人而一举成名,在省市文坛异常活跃,稿酬月均千元以上。相形之下,笔者虽自恃中文本科学历,十年如一日笔耕不辍,无论是名气还是收益均不尽人意,除了天赋、功底不如几位文友之外,不写女人也是一大关键,正因为如此,一向对笔者甚为推崇的B君才会有上述说法了。
照理说,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客观存在的写稿误区,就该改弦更张“亡羊补牢”了,以便使爬格事业更上一层楼,但笔者这等穷酸偏偏不省事,时值今日仍没有动笔去写哪怕是女人的裙子、袜子与背包之类。原因之一是没有相应的恒心。要写女人,不仅要对女人体察入微,对女人从头到脚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还要对女人的生理、心理特点和脾性、爱好以及有关女人的传说、典故知之甚多,要达到此种程度,除了充分调动自己以往的生活积累之外,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深入、细致地洞悉女人,眼睛看的,脑子想的,嘴上说的,甚至于做梦都不能离开女人,要对什么是吊袜带之类的常识性问题应答如流,并且一拍脑门就有一个有关女人的绝妙由头油然而生,走上讲台就能口若悬河地对怎样做个好女人发表几个小时的重量级演讲。要写女人就得做生活的有心人,就得时时刻刻地神经质地密切注视女人的一言一行,就得冒因为过于关切女人而被误解为有强奸、性骚扰图谋的危险,就得“我自岿然不动”地毫不计较他人的“对号入座”和“说三道四”。最关键的是要做到言行不一致,写的是如何找什么样的好女人为妻,但具体做的却不能“按图索骥”,因为写的是理想,做的是现实。要达到上述种种,需要下很大的决心和非凡的毅力,再说白一点,就是得吃不少苦头,象笔者这等素来心不在焉地玩文字游戏的三流文人,似乎不值得去搏命。
当然,也可以象B君所提议的那么样,随便写点女人,写女人的文章必有市场早已成为了公理。天生一个榆木脑壳的笔者同样认为不妥,因为这个随便其实质等同于粗制滥造,写女人理应精雕细琢,极尽细腻之能事,不管是写女人的好,还是写女人的歹,都要让男人和女人争相传阅,爱不释手,最好能产生轰动效应,笔者远非文学大腕,不可能出手皆佳作、美文,随便的结果,只能是糟蹋了女人,到了编辑手里,多半会不屑一顾地弃之纸篓,反过头来还会影响笔者其他稿件的刊用,岂非找牛失马,得不偿失?!
实际上,不写女人绝非笔者一介“卖废纸之小文人”的怪异行为,见诸报端许许多多较有名气的这“人”那“家”的,宁肯专心写美酒、写香茗甚至写庄稼也不去写颇投读者口味的女人。笔者不写,在乎两点:第一是不能写,照某某人的说法,是笔力太拙不配写女人;第二还是不能写,自认为写女人太费事和多顾忌,而不愿和不敢写,他们不写则不知是何缘故,但愿能与笔者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