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卖袜子的”
文/孙军
京都的一条大路,两旁摆满了卖东西的,我路过此地,在一大堆袜子前停下。袜子一双五元,我想八元买两双,卖袜子的不同意,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九元两双成交。当我给了他十元要找我一元时,突然间,人们躁动起来,小贩们四散奔逃,我也慌忙跟着跑。但我刚跑了几步就立刻意识到这和我没关系就停了下来,但为时已晚,一个胖同志抓了我,当我是个乱摆摊卖袜子的,并夺了我手中的两双袜子扔在袜堆上。我很焦急:真正卖袜子的丢下袜子慌里慌张自个儿跑了,谁为我作证?
我极力向胖同志解释,胖同志很不耐烦:“你先收拾袜子!”我就先收拾袜子,一大堆袜子收拾在一个蛇皮袋里,鼓鼓囊囊的半人高。收拾完,我忙向胖同志再次解释:“同志,这东西不是我卖……”“走!”胖同志不容我分说,一手擒了我的后脖,直到一辆面包车前,我与袜子一同被扔上车。“蹲下!”车厢前边坐着一个脸色黝黑的妇女厉声道。我忙说:“同志,我不是卖东西的……”“少废话!”黑同志边伸手指我边绕过座位向我跨来。快跨近我时,车门处却猛推上几个小贩,黑同志的手指陡转方向:“蹲好蹲好!”边嚷边走过去。
车上热闹了一阵,工商的、小贩们,各类东西,终于各就各位。胖同志正好坐在我旁边的软椅上,我趁车的摇摆向他欠起身:“大哥,您真是辛苦啦!”“嗯?”胖同志转过头来。我挤着笑:“大哥,我不是卖东西的……”“蹲下!”胖同志瞪我一眼。我蹲下,仍然挤着笑:“我确实不是……”“废话怎么这么多?”胖同志一把揪了我的头发一扔,我跌翻在后,不敢再作声。
车拐入一个大院,我和小贩们下了车被赶入一个大屋子。“都蹲下!”胖同志命令道。我再一次努力,向胖同志亲切地小声说:“大哥,我真的不是……”“蹲下!”胖同志出手要抓我的头发。吃一堑长一智,我慌忙缩头,索性坐下。小贩们向我学习,一律战兢兢在墙边挨着坐在地上。“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上。”胖同志宣布道,又对脚边坐着的一个脏兮兮的小贩催促:“快点!”小贩慢慢吞吞地掏出一堆脏东西放在办公桌上。“再掏!”小贩不动。“把鞋脱了!”小贩缩了缩脚。胖同志猛抓起小贩的一只脚掰下皮鞋狂抖,硬币和纸币哗啦啦狂抖一地。
一枚一元硬币打着转儿滚在我脚前,我忙拣了恭敬地放向办公桌,向桌旁坐着品茶的黑同志说:“小姐,我以后不卖了。”黑同志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口气缓缓地问:“你卖嘛的?”“我不是卖东西的。”正在收拾小贩的胖同志回头盯我一眼:“不是卖东西的?”并向我走来。我赶忙改口:“我是卖东西的,不过,我也是学生。”“学什么的?”黑同志捏着茶杯问。“英语。”“蒙人?”胖同志不相信道,又转向黑同志点了点头:“我们所长可是中专生。”“我真的是学生。”“考考丫!”胖同志对黑同志说。“好,如果你能答对,”黑同志陡然来了兴致说,“就放你走!”“英语第三个字母是什么?”胖同志抢着问。“希。”“倒数第三个。”“爱克思。”“对吗?”胖同志问黑同志。“嗯。”黑同志矜持地点了点头。“嘿,还行!”胖同志的脸柔和了许多。“你交二十块走吧!”黑同志给我讲了一番不能随便摆摊的道理后,对我大方地一挥手。我忙交了钱,捏着罚款单向门口走。刚到门口,黑同志喊:“拿你袜子!”我忽然意识到:是啊,我是卖袜子的。
取了袜子,我背着出来,心里滋味特别:不知是该悲呢还是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