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吴广升
难忘10多年前的初恋。
那时我从乡下来到繁华的都市读师范。正值诗坛流行朦胧诗,校刊常介绍一些著名的朦胧诗人及其作品。我深受影响,也学着写点诗歌、散文。萍是班里美丽、温柔的女孩。我和萍同在一组,她坐在最前头,我坐在最后一排。一个学期过去了,我无缘与萍说上一句话。新学期开始,班里调换座位了,萍坐在我前面一位了。我与萍渐渐地有许多话说了,我发现她常看一些诗歌、散文,甚至在早读课轻声读那些朦胧诗。她温柔动听的声音带着诗歌抑扬顿挫的节奏,飘入我的耳里、心里,使我浮想联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萍成为我最要好的朋友了。上课时,萍一直定格在我的视线里。她的秀发瀑布般飘落下来,发香如兰香一样隐约诱人。她习惯微侧着脸听课,这形象特好,象一轮美丽的弯月将一半隐藏在云里雾里,让人朝思暮想。下课了,萍便转过身来与我聊天,她的脸泛起一丝红晕。在萍的激发下,我发疯地练习写作。一篇篇文章寄出去,又如数退回来,或石沉大海。萍告诉我,这说明你的基础没打好,还要走很长的路。听了萍的话,我又默默地坚持习作一年。终于我的一首诗在一家省报上发表了。同学们纷纷向我祝贺,萍却没有,她说这算得什么,等你成了作家才值得庆贺呢。我一直记着萍的话。
到了周末晚上,同学们成双成对把青春献给花前月下了。空空的教室里,只有我和萍在看书。我说,我们也到街上走走吧,或许会买本好书回来。书没买成,我与萍看了一场电影。电影讲的是一对恋人相痴相恋的感人故事。电影快要结束时,我看见萍美丽的双眼闪着动人的泪花。萍,我俩也象电影里那对恋人那样,好吗?我多想向她倾诉,可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回校的路上,天下起细雨,我为萍撑起一把小伞,一个流动的晴空。我第一次感到和萍走得那么近,那么慢。萍说,要是天永远象今晚下着细雨,该多好!
四年的学业结束了,我与萍天各一方了。我写信告诉萍,请等着我。我记着萍,记着自己的诺言。在分别一年之后,我终于带着省作家协会会员证和一篇篇为萍而写的诗文,踏上列车去遥远的萍的家乡找她。她年迈的母亲伤心地告诉我,萍一直等我来,可一个月前,她护送小学生过路口时,一辆小车发疯般向学生撞来,萍奋力把一名学生推开,自己却倒在血泊里……我恨自己来迟了,如花似玉的萍已将青春热血化作永恒的山脉,成为墓地里悄然向我开放的毋忘我…
这几年,我没有心思再恋爱,到了而立之年还没有结婚。今生今世,我失去萍了,却永远拥有她的美丽和纯洁,善良与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