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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者

2023年10月12日

散文 □文/孙军

这是我在北京找到的第一个工作:抄信封、兼打杂。公司要编一本书,叫《全国名优产品大全》,容量很大,凡愿出赞助费的厂家,其产品均可收入。我所做的,就是给千篇一律的信填厂名和产品名,再抄写一个信封,报酬一封5分,老板管吃管住。所谓打杂,就是唯老板之命是从,让我扫地就扫地,让我跑腿就跑腿。打杂不给报酬,或报酬折合在抄信中了,即一封5分。

公司共有两名雇员,另一个是女子,初中毕业,小名平儿,细皮嫩肉,爱害羞,挺招人喜欢。她和我一同来,一样抄信,一样报酬。她也干别的,不过,有报酬。她粘信封,贴邮票,粘一封信2.5分,贴一张邮票又2.5分,粘贴一封共5分。这样,她的收入就比我多。她也不打杂,地位就比我高。我起初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若有所悟:我们老板是男老板,尤其喜欢小姑娘。

老板姓钱,年近四十,矮个,瘦身,小脸。他自称高小毕业,却认不得我的名字,显然很没有文化。

办公室只有一张办公桌,钱老板坐正面,我和平儿在桌旁对着坐。钱老板很闲,总是仰坐在大椅子上翻看画册,边抽烟,累了,他就遛到对屋,对屋是一个打字室,小姑娘居多。久了,他遛回来,常立在平儿身边,看平儿。他看着看着,一般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抚平儿的秀发。每这时,我就大声咳嗽,直到钱老板命我去买饭或别的什么东西,我不愿意又不得不走开。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信快要抄完了。这天,我们三个人都在办公室,我和平儿默默抄,钱老板盯着平儿的脖子问:“你什么时候买的项链?”“刚买的。”“多钱”?“几十块,玩呢。”“这是什么材料?”探手向平儿的前胸。平儿红了脸任由钱老板捏,不在项链上,是在胸的突出部位。我瞅着不舒服,低头猛咳一声,“你去买饭!”钱老板向我的脸喊。“不到时候呢?”“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我不愿意又不得不走开。

走了一段路,我心不安,寻一个理由,半路折回,推门推不开,扒门缝瞅:钱老板正搂着平儿压在桌子边上,手伸入她的衬衫……我猛敲门,又猛踢,眼从门缝瞅:钱老板的手忙从平儿的衬衣里抽出来,跳开。我又猛砸门:钱老板怔了怔,僵着身子走过来。门开,钱老板见是我,立刻恕吼:“干嘛?”一只鸡爪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我立时大怒,顺手一巴掌扇在他的小脸上,他竟然不经扇,一下扑翻在地,一头撞在桌角,竟大嚎。

我被扭到保卫科。我说了事情经过,钱老板说我胡说八道,叫平儿,平儿说没有的事儿,并抱怨我:“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结果,我无故殴打老板,又诬告好人,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但经保卫科调解,我赔偿受害者500元人民币算了事。

平儿被安慰回家,我被钱老板带回办公室。这一个多月,我抄了一万两千封信,除了赔钱老板的,应该余下两千。钱老板一算帐,我却倒欠他三十元整!这并不包括赔偿他的五百元在内,原因是,钱老板竟扣了我的食宿费,即我的食宿费超过了工资。“你是管吃管住的,怎么算钱呢?”“不错,我是管吃管住,但费用自理,明白吗?”我不明白。他要送我到保卫科,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我只得明白了。

夜色漆黑了,我两眼模糊地走出来。不知走了多久,偶一抬头,眼前竟是法院的牌子,便走了进去。两位值班的问我什么事,我未等开口,鼻子一酸竟抑制不住象见了亲人般痛哭起来。没想到,这次偶然的闯入法院,竟使钱老板落网。原来他是个骗子,刚在某市也是以编书为名骗了一大笔钱,又转移到这里来行骗。看来作恶过甚者,真是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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