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散文）

延安　浏阳河

他走了，悄没声息地走了。他生前开过的那些机床还在急速运转，他的儿女们还在各自的生产岗位上操劳。只有老伴守在他的病榻前，眼看着他静静地睡去。

他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留下遗产。每个月七十多元的退休金，城里人生活标准高，他和老伴两口于花消外，孙儿孙女还隔三过五地来吃“孝敬”饭，他怎个能有积蓄。

弥留之际，他是那样平静，那样泰然，就象春蚕吐完了最后一口丝终于把自己包起来一样放心……

本来嘛，一个活到高寿的普普通通的老工人的死，是不会引起任何反响的。多少伟人离开了人世，地球还不是照样转动！但是，就要把他送到火葬场前，汉川机械厂却出现了异样的繁忙与波动。正在开党委会的全体委员们，中止了半小时的会议赶来他的遗体告别；还在童工时就在一块厮混的老伙伴们；解放后他教出的一代又一代大徒弟小徒弟们；甚至连根本不认识他，才进广的青工们，也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跑来诀别。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时刻，四五百名工人、干部、技术人员，站满了家属楼前那片小小的空地。哀乐声中，白头发与黑头发的，留分头与扎小辫的，穿工作服与着喇叭裤的，戴眼镜与系围裙的，一个个垂着头，屏声静气地向他三鞠躬。啊啊，这是团结一致的标志，这是集体的力量显示呵。他的老伴，眼角湿润了。他的儿女，陡然间看清了爸爸的份量，感到祖国压在自己肩上的担子是那样重。

第二天，汉川机械厂又恢复了宁静。不过，追悼会后，全厂职工不但牢牢地记住了一个故去老工人的名字，还开始重新认识人生的意义，重新认识了为人民服务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