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星期天(小小说)
虢镇氮肥厂 于彦鹏
急件。加班。终于完了。她拖着长长的身影向家走去,累极了。
——呵,炉子上坐着壶!“他把饭做好了?!”她笑了,发自心底,甜甜的。“他终于知道体贴人了!真难啊……嗯?怎么这么轻?啊,炉子灭了!”
乏。她顿时乏得不得不靠着墙,闭上眼睛,歇上几秒钟。她推开门,烟雾腾腾。电视机上了床。他象个泥塑的,坐在写字台前,夹着烟,盯着他的图纸。
面板上也是书——房子太小了。
呵——?酵头还在碗里泡着!根本没动!“天哪,还吃不吃饭!”
她眼圈湿了,鼻子发酸,想哭。
他似乎意识到她回来了。呵,正好!“倒点水。”他头也不抬地说。
她把那碗放在了他旁边。
“让你不灵醒!”
她从来没有捉弄过丈夫。碗刚放下,她已经后悔了。
他端起来就喝,象往常那样。每当他坐在写字台前,她总是有求必应,默默地而又细心地。“管道再大点……这老婆不错……唔,什么味儿?……得再算算,厂里资金不宽裕……直径、压力、流量……”
她忍不住了,上去夺碗。
“哗!”
他吃了一惊。“啊,她怎么了?”他张着嘴,直愣愣地望着她,傻乎乎的。
她嗫嚅着,脸红了,不由得后退一步。
他看到了碗。“——是发面酵头!哦,这玩笑开得不错……啊!图纸!”图纸上糊了一层面。他象弹簧般跳起来。
“啪!”
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
她没哭,只是捂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心里发虚。自己做得太过分了!那是他的命根子。
他怔怔地站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为自己的举动吃惊。
她担心地等着,等着他的抉择:是它?还是她?
他看看它,又看看她,身子软了,梦呓般地喃喃着:“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了……”
噢!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天,爱人的要求并不高:把面发了,水烧开。而他……
猛地,他抓住她的肩膀,摇着:
“你,你还我两下吧!啊?”
这回是热泪,舒心的泪。她推开他,拿起图纸,急促而细心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