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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83年09月27日
第4版
04

“西北局”来客(小小说)

咸阳 文兰

车间很小,一名班长,十来个职工,虽不是关键环节,却又是不可少的项目,当年长鼻子专家把它设计在偌大厂区西北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建厂二十多年,办公楼的大小头目很少涉足于此,于是,这车间便自成一统,职工们给送个绰号叫“西北局”。班长自然也跟着晋升为“局长”。

一天,厂技术科小尹领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西北局”门口。班长审视来客一眼,严肃地问:“找谁?”

“咱们厂……”小尹欲言来意,看看同伴,同伴笑着摇摇头。小尹改口说:“来看看。”

“看看?”班长冷冷一笑,话中带刺地问:“认得字么?”

来客谅解地笑了笑,看看门,门上写着“来客止步”几个大字;又环视车间,整个车间窗明几净,微尘不染,十几名职工身着一色的白大褂儿,头戴白帽,足登拖鞋,干净得好似医院的手术室一般。小尹明白了班长的意思,正要说明,“局长”不耐烦了:“还不明白?请看看墙上!”说完死死盯着来客带灰尘的脚。

来客看看墙上,一块小黑板上用粉笔大大地写着“无尘”二字。他蹙眉想了一下,认真地问:“你们天天都检查吗?”

“那还用说!”班长卖弄地说,“虽然二十多年厂里很少有要员来我们车间检查,可同志们还都十分自觉。大家都知道本车间唯一要紧的要求就是‘无尘’。所以天天检查。”

“如果有灰尘呢?”来客接着问。

“擦掉‘无尘’,写上‘不及格’。”

“那擦的时候,”来客又认真地问,“粉笔沫飞扬起来,不是反倒有了‘尘’吗?”

“这?”班长刷地脸红了,自信的神情一扫而光,赶忙起敬地向来客伸出双手:“同志,我们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注意到的问题,叫你一下给抓住了!你可真够过细!请进!欢迎指导!”

小尹笑嘻嘻地声明,“这是咱们新调来的厂长。过去在宏源厂任总工程师,经常在下边走动,对各车间都很熟悉哩!”

听说是厂长,班长紧紧地握着来客的手:“请厂长进车间指导!”厂长看看自己的脚,笑着请求道:“给我们俩也换换你们穿的那种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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