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废的起落（小小说）

行试验研究中心　沈建生

“砰！”—颗绿色信号弹在机场上空划了道耀眼的弧光。

几架歼击机以30度的爬升角钻上高空。转瞬，吐着火焰的尾喷口象一颗颗流星，消失在天际间。

喧闹的机场顷刻间变得异常空旷寂静。机务参谋小张轻松地踱到指挥室外的阳台上，望着远处一对被机声惊窜的野兔，手里直痒痒。

“小张，你看到没有？”传来一串焦急的声音。

小张头也没回：“正看着呐！”

“那为什么不命令停止起飞？”

小张被这火爆的声音惊呆了。一回头，才见金主任站在背后，他那平日严肃的脸板得象块铁。

“47号机滑跑拐弯时发现甩出了煤油，可能油箱没有盖好。”

“啊！”小张头脑里嗡地一声：47号机的油箱最后是他盖的。难道没有拧紧？煤油流到外面一起火，可能引起机毁人亡……不，不可能！油箱盖明明是我用力拧上的，那……

“我和几个地勤想把飞机拦住，没追上，飞机就起飞了。难道你在塔台上没有看见？”

“我……”

“还犹豫什么？赶快向指挥员报告，命冷47号立即返航！”

“是！”小张转身推门进了指挥室。

47载着满油箱的油，冒着拆断起陆架的风险，超载着陆了。经检查，油箱盖好好的。原来是加油时，油溢在油口旁的槽里未擦掉，飞机急拐弯时把油甩了出来。

“谁加的油？”金主任虎着脸问。加油员小李看着小张不吱声。

“我！”咧、张惴惴不安地站了出来：“我帮了一下忙。”

“你……”金主任忍住了火气：“先把飞机坟回机窝检查。”

牵引车很快把飞机拉走了。

金主任望着渐去的飞机，深沉地对小张说：“记上，这个月报废一个起落，算是事故。”

“难道不可以算是训练？”小张急中生智。

“笑话！哪有这种训练？你呀，脑子里就是少了点东西。我们搞机务的，首先要诚实，对飞机要诚实，对工作要诚实，而且对国家、对党也要诚实。掺不得半点假。”

金主任迈着那老飞行员长期穿皮裤而养成的特有的步伐，摇摆着走向塔台。小张呆呆地望着他背影，想：自己脑子里少了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