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小小说的人物刻划

王晓鹏

文学是人学。它是以人为创作对象、素材，表达人的思想、感情、心理、命运、性格的。人是构成小说三要素（人物、事件、环境）的中心。一篇小说之成败，主要以人物为准。传世的优秀作品，多是以塑造了典型人物取胜的。所以茅盾把“人”作为他写小说的第一目标。

一部长篇小说仿佛一个大舞台，可以容纳几十个乃至几百个人物登台表演。小小说则不然，它很难容纳过多的人物和复杂的情节，多以描写一两个人物的侧影或某一生活事件的片断见长。因此，作者在结构时，无论是对人物的设置、故事情节的处理、材料的剪裁和取舍，都不能正面铺开去写，而必须善于从生活中截取一些富有特征性的横断面，经过精心剪裁，把不必要的人物和情节取掉，把能放在暗场处理的人物决不放在正面去描写。这就好比是陕西独角戏——王木犊（顶多不过是二人台），通过自个的念、唱、做、打，反映出生活一角一隅一个侧面，把自己的性格塑造出来。

性格即命运，亦即人的各种不同遭际。多幕剧可以比较详尽地刻划人物性格发展史中的每一个细节，或者人物性格形成的全过程，亦即人物传记。独角戏则不能，那样必然失之枯燥无味。因此高明的演员总是选取最能展示人物性格和命运的一点精刻细雕。只要写好了这一点，就象漫画家抓住了对象的特征，不用费多少笔墨就能把人物活化出来了，读者从这里可以很容易地联想到人物的一生。

因体裁和篇幅所限，小小说不可能静态地描写人物的肖像、心理和环境，那样容易流于冗长和呆滞，影响作品的艺术吸引力。犹如独角戏，这一切都有机地统一在演员的说唱和虚拟动作中，也就是文学所谓的动态描写。在这里，画外的叙述和交待都极省略，而且尽量地都蕴含在人物的具体行为和富有特征性的动作中去。它要求人物的行动高度集中，情节枝蔓不宜过多，最好是以传神的写法，只寥寥几笔就能完成人物的主要动作。人物的心理，主要是通过它的行动、语言（不是长篇大论的分析，往往是经过升华、提炼的带有哲理性的警语）和外部情态的具体描绘，透视他的内心奥秘，并借助于读者的丰富想象，了解到人物精神世界的全部内容，就是所谓由外入内揭示心灵的方法。人物的肖像便在这种外部情态的精细描绘中勾画出来。这就是我国古典小说中常用的“写意画”的表现手法。诚如鲁迅所说，这种手法，“并不须画须眉，并不写上名字，不过寥寥几笔，而神情毕肖。”这样，通过人物的行为展示了人物的心灵、肖像，反之，在心理、肖像描绘中又包含着人物的行为，推动着情节的发展。

环境影响人，改变人。同样，人也影响环境，改变环境。人同环境的关系具有交错的相互的复杂性。同样的环境，在不同情绪的人的眼里，会成为迥然不同的背景。因此，写好了人的心理，环境便带上了主观色彩。这种带着主观色彩的环境，又可以有效地揭示人物的心理，成为塑造人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