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一颗星（散文）

师银笙

北方的冬季，天黑得极早。从北京飞往太原的时候，天地已融化成一片黑。

飞机呼啸着直冲而上，在天的轨道上穿行。

我突然想到幼年时关于星的种种猜测。那是月淡星繁的夜晚，在故乡的老槐树下，妈妈指点着闪闪的星叙说着：星星放的是冷光，所以身上感不到热；星星又是灯笼，挂在屋内昼夜明……不懂科学的妈妈放纵自己的想像，告诉我要好好读书，将来摘一颗星星……

今天，当我在空中飞行时，我揣想，左一颗星星，右一弯银月，说不是，还真的能摘取一颗星星呐。我尽力地透过飞机的机窗左右眺望，谁知，我的左右全是冷峻的黑的沉默。心，冷却了。我无力地仰靠在靠椅土。

突然，我看到一片繁星。精神振作了，拼命地前倾着身子。灿若银河，宛如流莹。还有那极微弱极微弱的、使人怀疑是几星飘忽的鬼火。我清楚了，那是地面。现代科学把空间的距离拉近了，也把人们头脑中许多固有观念打破了。我现在上了天，遥望着大地。如若把飞机看作静止的，而那熟悉的地就变成了天。

我走进繁星中去了。

　红的星、绿的星、黄的星，在眨着眼睛。最迷人的，却是那一对星：明亮，犹如清澈的水；温柔，恰似春天的风。迎出来了，这对星，嘘寒问暖，款款地脱去外衣，甜甜地捧来热茶……这不是星星，而是一位仙子的眼睛。苗条的身材，婷婷的姿影。我询问了她的名字，龙月华，多么响亮、迷人的名字。怪了，在这灿灿的群星之中，连名儿也同“月”、同“华”连在一起。

她的周围，还有不少的星。飘飘而来，带来的是光、是热；姗姗而去，留下的是情、是意。一个小女孩饿了，星星送来饼干；旅客倦了，星星端来热水。饭菜的花样、招待所的周到，把我们的心迷住了。虽然因为天气关系，飞机不能继续飞了，我却没有为旅行的受阻而懊丧，居然盼望着在星群中长住下去。

夜晚，在整洁的房间下榻时，我长久未眠。星星呵眼睛，我怀疑感官出了毛病，怎么也分不清。有人把星星比作眼睛，我却把眼睛比作星星。太原民航站的同志们，都有一双象星星一样的眼睛。

星光、星火，是心灵之火点燃了眼睛里的情。谁说星光是冷的，她也有太阳一样的热能。我祝福着，在冷冷的夜里，我竟摘取了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