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的荞面饸饹

（散文）

芦丁

主人说：“今天请你们吃荞面饴饹”。

提起荞面饴饹，我想起关中一带，在一些脏里巴几的小饭馆里，一张油渍满身的木桌上，放着几个黑不溜秋的瓷碗，里面盛着褐黄色的玩艺，那就是荞面铪饹。喜欢吃的，买上一碗，撮上盐，调上醋，酱油、辣子，吃得津津有味。我也吃过一回，胃里直倒酸水。后来听人说，那荞面饴铬，压制时需掺上石灰水，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后来我见着时，躲得远远。

不料今日主人有请，我心里叫苦，但出于礼节，是不好明言的。进了食堂，桌上碗筷已摆好。我落坐后，只见碗里是白色

的面条，不过象是压出来的，面条呈圆形状。同行的老杨以前来过这里，说这就是荞面饹。我正惊诧间，主人已端来羊肉臊子。浇上后，又调了味精、油辣子、香醋。学其他人的样子，用筷子慢慢翻搅拌匀。我尝了一口，简直鲜美极了！第一碗吃完，我又吃了—碗，若不是胃已装满，那嘴是不铙的。

这里的荞面铪铬与关中的大不相同。荞麦是靖边一带主要农产品，磨面后过筛精细，做铪饹时，掺少许沙漠上长的，叫沙蒿的植物的籽实碾的粉面，做成的恰饹，有押劲，白而透明，细腻光滑。

后来，我在集市上见到卖凉粉的，问人，才知道那也是用荞麦面做的，细白透明，堆尖一海碗，售价才二角，真够便宜的了。

一个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的偏僻地方，竟然也有令人眷恋的东西，譬如这很普通的荞面饴饹。我想，若是将这很有特色的食物，放到大都市来，作一番宣传，起个动听的雅称，按时髦的经济效益来讲，那些最爱凑热闹、凡事都好奇的城里同胞们，一定会前来挤着光顾。靖边的饴饹，本来就够有吸引力的。古朴的地方，是不会生产出骗人的东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