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漫笔（散文）

甘泉　缑稳贤

一

是月夜来的？是星晨来的？不知道。

从山背后来的？从河对岸来的？不知道。

没有电话通知，也没有专车迎送。悄没声儿的，春天来了；准时无误的，春天来了。攀着柔柔的柳枝来了，踩着细细的涟漪来了，骑在牛背上来了，篡着牛鞭来了。

春天不是下凡的仙女，而是回归的牛郎。

别来又是一年。走在故乡的小路上，吻着温热的土地，牛郎激动得哭了。春雨潇潇，便是他喜悦的泪。

二

春天是个办实事的小伙子。

融化坚冰，解放流水，唤醒麦苗儿，梳理果树枝，滋润干渴的土地扶起羸弱的羊羔，抚平母亲脸上的皱纹，疗治小妹心上的伤……

路旁、湖滨、渠沿。

田野、果园、羊圈。

到处都有春天留下的脚印，到处都有春天洒下的汗水。而且一

一个脚印便踩出一片葱茏，一滴汗水便浇出一团妩媚。

于是——

世界同风车一起旋转，重负同老棉袄一起扔掉，希望同等风一起升高，心儿同柳笛一起歌唱。

三

同是春天的故乡。

大江南北，山也翠绿，水也翠绿，连空气也是翠绿的。长城内外，却是千里冰封，冰封千里，“芒鞋踏遍陇头云”，连个绿点儿也找不到。

不是春天厚此薄彼，偏三向四，也不是春风不度玉门关，而是故乡地域太辽阔，地形太复杂。尽管春天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也只能让故乡一片一片地绿，一处一处地红。

休要说“春风疑不到天涯”，春天的脚步忘不了任何一寸土地。

休嫉妒人家门前“红杏枝头春意闹”，家家户户的桃花都有盛开的时候。

四

春天是什么？

春天不是春日，他给于人们的不光是温暖。

春天不是春风，他给于人们的不光是和畅。

春天不是春雨，他给于人们的不光是甜润。

春天不是春花，他给于人们的不光是芬芳。

春天来了，大地苏醒了，病菌也苏醒了。

春天来了，燕子来了，蝴蝶来了，流感也来了，流脑也来了。

有什么办法？春天只是春天。

与其过甚其辞地赞美春天，不如帮助燕子垒窝；与其不切实际地指责春天，不如动手预防流脑。

（罗宁　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