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小说）

〈美〉马克·布兰德尔　刘学刚　译

我把雨衣放在过道的衣帽间里，走向一张餐桌，要了酒，喝了两杯，的确比平时多了点，这正铸成了我的大错。

这时我瞧见了她，径直走向我，迷人地微笑着。

“啥啰，”她喊道，“近来你去哪儿啦？”我朝身后看了一下，除了墙壁什么也没有。她在跟我讲话。　我推了把椅子给她，她坐了下来。

她说：“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她拉了我的一只手，把它紧握在她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冰凉手里。

我本想对她讲，我并不认识她，可象这样的姑娘，并不每天都碰到，我也紧握住她的手。

“彼得和我在一起，”她笑盈盈地说，我抬起头，一个青年人站在她身后。“彼得，”她说，“你还记得吉姆吗？”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的名字叫查理。

“当然。”青年友好地伸过手，我和他提了手。

他把身子靠在桌边，“对不起，我们得走了，”他对姑娘说，又转向我，“我们得返回沃德夫旅馆收拾行李，今晚动身去西部。”

我站起身也朝门口走去，彼得的手搭在我肩上。这时我的酒意稍有减退，现在我只想在他们发现我不是吉姆之前，赶快离开。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不是他们的吉姆。我把我的存衣证从衣袋掏出。

“呃，让我去取吧。”在我能阻止他之前，他已经从我手里拿走了存衣证。很快彼得拿着我的普通雨衣和他的讲究外衣回来了，他要帮我穿上，可我接过雨衣搭在肩上。

直到6点钟我离开办公室时，才又穿上雨衣。这时才觉察到衣袋内有个纸包，是个长信封，鼓鼓的，我取了出来一看，上面没有地址，也无姓名，并且信封未封口。我打开信封再往里瞧，差点晕倒在地，是钱！我取出里边的钱数了两遍，共两千三百六十五块！我立刻奔向沃德夫旅馆。当我走进房间时，他俩都在。彼得正在整理衬衫，他抬起头，当看见我时，他微笑着说：“瞧，谁来了？”　

这次我可没报以笑脸。“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说“也许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可是从未见过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位的！喏——”我把信封摔在床上。

他看也没看一眼，只是站在那儿，直愣愣地盯着我，一双大手垂在两旁。

我转过身，快速走出房间，如释重负。

我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整个夜晚都感觉愉快。可是一小时以前…

我去口袋里我香烟，雨衣里根本就没有，我看了看雨衣衬里上缝的商店店名，那竟不是我的雨衣！

是的，我给旅馆挂了电话，几小时之前他们已经动身走了，一定是在查看了信封里的钱之后立刻走的。

我该怎么呢？丢钱的人手里拿着我的雨衣，雨衣内有我的名字。

作者马克·布兰德尔（1939——），现代美国作家和报刊编辑，见长于写短篇小说，他虽然不为我国读者所熟悉，但其作品所表现出的艺术性和思想性，都很有特色，尤其是写的千字短篇，读来诙谐幽默，脍炙人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作者笔调委婉柔和，充满隐晦的嘲讽，令人回味无穷。布兰德尔的作品对资本主义社会的阴暗面也是一个有力的揭露。

（插图　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