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情思

泾阳

一树，一树，又一树，看不完，数不清。近看金黄，远望火红，山坡沟道坎上人家，到处是柿子树，柿子串，装柿子的背篓，挑柿子的担。汽车从公路上过，路旁树枝上的柿子，会把车窗打得啪啪作响……啊，这柿子的世界！

一路便只管看了这柿子树，发现树与树极不相同，各有神韵，与人们有相通处。你看，有爽朗的，落尽了叶子，裸露了枝杆，风风火火，金果满枝，有含蕾的，碧叶层层围裹，不动声色，硕大的红果深藏其中；幼树不甘示弱，腰身还未曾丰满，就急匆匆垒出使枝条不堪其累的果子，老树虬枝塔杆，稳稳重重，不带炫耀地擎出一树繁华。看来看去，不管多少，柿树几乎都结柿子，朴实无喧哗，宁静淡泊如山的逸态。结果尚且如此，想那开花时节，定是浑浑然地只管怒放，香溢满山岭，又都悄悄然融入生机勃发的大山胸怀。我惊喜于如此纯朴实在的柿树神韵。

又想到家乡的柿子树了。庄前屋后，栽上几棵，一年收上几笼几筐，冬里自吃或馈赠亲友，以稀为贵，几为珍品，哪里有如此的平常本色而又丰盛红火的气候？！家中后院，母亲在世，请人嫁接的几棵树，早被周围的大树挤得伸展不开，多年已不结果，哪有如此的舒心朗然？！果子未熟季节，顽皮的孩子便打果折枝，哪里有这儿的柿树如此安详自在，无忧无虑地通往成熟？！

一大清早，便在柿子摊前观赏柿子，品尝柿子，哪里还想到得“胃柿石”病；去看隔年不见的小外甥，买的是几个碗一样大的金黄灿亮的柿子，根本想不到这礼物当不得礼物，更不顾及失笑于人了。

我很想梦见自己变成这山中一株不显眼的柿树，与那些纯朴实在的柿子树一起，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蔚成个火红的柿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