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
“严厂长”列传
马养奇
他不姓“严”,姓张,名文远。然而,在兴平县奶粉厂,人们称他“严厂长”,他也接受。
“办厂嘛……”这是文远的口头禅,言下之意,不严不行。不严会乱套,不严没效益。于是,他严得可以,严得吓人,严得连早已亡故的二老双亲在坟里胡跳腾,自己常常睡下作恶梦。
“张厂长,我下次再不上班睡大觉……”一位锅炉工可怜巴巴向他俭讨说。 “那不行,”他毫不通融,斩钉截铁, “我们兴仍厂不允许下次。”
那位工人被他解雇了,他背过人掉了两股泪。
又一次,一位收奶的女工将帐算错了,怕受厂里的惩罚,就耍起小心眼,在会计帐上作手段。事情败露后,文远知道了,当即拍扳扣发她三个月工资,并将合同工改为临时工。姑娘托人来求情:“文远,把娃吓个就算了,工作,谁能保证不出差错呢?少扣些,哪怕给娃留点生活费。”“不——”文远瞪眼睛, “我才不想与人过不去,可是这个先例不能开。纪律嘛,应该是铁的,如果全厂61名职工都要求原谅上一次,我们奶粉厂还办不办?”
就这样,文远又将人得罪了。
1985年,张文远的外甥在厂里表现越来越不象话,大事做不来。小事看不上,纪律松懈,吊儿浪荡,别人干活他闲转,这还没人敢去管。群众背后议论: “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铁。看文远咋处理?”文远感到问题严重了。“辞退!”管他亲的、疏的、远的、近的,不较“真格的”办不成事。结果,决定一公布,他姐首先不答应,急火火找到厂里来,骂文远是个白眼狼, “你是怎么长大的?如今翅膀长硬了,用不着你姐啦,就可以将本事给自己孩子身上用!”文远耐着性子等姐姐把满肚子怨气发泄完, “嘿嘿”一笑说: “姐,事已如此,吵也没用,你回吧?”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今年年初的一天,村支书的娃将厂里冷冻机上的铜管拆下来,锯成节,偷到厂外卖,导致几千元的设备不能用。东窗事发后,许多人认为文远奈何不了那个娃。因为他与支书有交情。可是文远与大家想的不一样,公是公,私是私。该除名照样儿除名,你不爱我们奶粉厂,我们留这样的人也没用。
他不单对工人严,对干部更严,一次就免掉了两位副厂长,县上的领导说他做得过头了,文远说: “严是爱,松是害。我对个别人的仁慈,就意味着对全厂职工犯罪。”
现在,兴奶厂在严中走入正轨,1987年,全年全员生产劳动率达到4万元,为国家上缴利税38万元, “桂花”牌全脂牛奶粉荣获咸阳市优秀产品奖,厂子被评为市先进企业。张文远被咸阳市命名为农民企业家,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刊头设计 刘玉文
本版编辑 叶广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