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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89年02月02日
第4版
04

液化灶(散文)

黎郫

左邻右舍有几户已经用上了液化灶,我心里痒的什么似的。头些年住农民房子,孩子又小,他跑车一走四五天,我们可没少受罪。下班回来,冰锅凉灶的,孩子饿得大的哭小的叫。我把小的往胳膊窝下一夹,一只手添柴,扇风。劈柴潮,光冒烟不起火,我心头火可直个劲地往上窜,烟熏火燎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要不是为了孩子,我真就不点这倒霉的炉子,非坐在地上痛痛快快哭一场不可。

他跑车有时后半夜回来,我想爬起来给他弄口热汤热水的,炉子偏偏不争气,等我把饭鼓捣熟,他早就呼噜呼噜地睡成了一滩泥。盯着他那张蜡黄的脸和眼睛周围淡淡的灰晕,想想自己忙了一场,挺委屈的,鼻子发酸,嗓子发紧,泪珠子叭嗒叭嗒落了下来。

那时候,我总盼着,什么时候做饭,炉子能赶趟,大人孩子别挨饿,也算我的福分了

如今俺家真的有了一套液化灶,我高兴地颠儿颠儿的。灶一装好,我就烧开水,一连烧了三壶,自家暖瓶灌不下,干脆倒给了别人家。

第二天上班,我见谁都想告诉人家我们有液化灶了。几个相好的姐妹眼气得只想合伙儿动手捶我一顿。

一下班火上房似地往家蹽。点火,座锅,洗米,米没洗净锅就开了。米倒锅里,出来择菜,想想他们一进家门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心里喜滋滋地暗自笑了。

呀!一股焦饭味儿直刺鼻腔,我一步跨进厨房,我的天爷!饭全糊到锅里了。灶台上溢出的米汤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热气烘得它们婉如一只只忽闪着翅膀的蝴蝶,在故意嘲笑我的无能。

瞅瞅表,他们快到家了,我只好压住心头火,再重做一锅。锅刚端起来,手指就跟被蛇咬了狠命钻心地疼。锅“啪”地扔了老远。锅摔成了老太太的瘪嘴巴,饭洒了一地,正巧他的两只大脚迈进了门。

“什么烂液化灶!谁家要,让出去!”

他一声不吭地帮我收拾。我找了口锅重新做饭。总阀灶阀都开着,谁知一根火柴燃到头,也没点着火。他抓着我的手关住阀,仍飘着我的手不放:“你看你开的哪边阀,点的哪边灶?”

哎呀,真难闻,液化气跑出来了,搞不好真要出危险呢,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用了十几年蜂窝炉,慢惯了,乍一换液化灶,又不懂,真是手忙脚乱一阵子。唉,没有液化灶盼得眼睛睁多大,有了又嫌侍弄不了,嘿,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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