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河，魂兮归来

徐勇邢阔

秦岭北麓，千百眼山泉涌出汩汩细流，和着太白积雪融化的涓涓小溪，汇聚成闻名遐迩的石头河。它水不深，但清澈透明，从我懂事那天就知道它早在昼夜不息地流淌着，并顺着村庄绕出一个碧澄的柔带。

因为流水的冲力，河床里尽是些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碰磨得滚光圆润的鹅卵石，因此，石头河这个美称一直被人们流传到今。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河湾里渡过的，每当春回大地，这里就出现一派温馨安宁的田园景象，这时的石头河，湛蓝湛蓝，飘浮着湿漉漉，软绵绵的雾，成双成对的紫燕儿，斜剪着堤岸上那一缕缕垂柳，掠过河面，轻点碧波，追逐嬉戏，成群结队的小鱼在鹅卵石的空隙，往来穿梭，悠然自得，似要逗惹我们站在岸边的伙伴。

夏至刚过，我们就急不可耐了。光着屁股钻进深水处，摸鱼捉虾，玩打水仗。美声、浪花声融为一起，随着流水带到了远方；那是纯朴的、童贞的笑啊！

后来，我离开石头河进城了。临行前的一个黄昏，我依依不舍地来到河边告别，站在斑剥的礁石上向远处眺望，水天一色，波光粼粼……

时间如梭，十几年后，我又归来。

这里的变化真，够大的了。一排排崭新的大瓦房，一座座竖立的小楼房，一根根矗立的电视天线。它们一齐告诉我，这里的人民富了，生活甜了。哦，乡里还办起了水泥厂，造纸厂、铸造厂，编织厂、地毯厂，这里的农民腰杆硬了。我急急沿着田间小路，穿过密密麻麻的竹林，来到了石头河岸边。

我惑然愕住了。

这难道是我的石头河吗？浑浊涌流的黄水使我的思绪一下子疑重悲哀起来。

十一家工厂的废液染黑了明净见底的河水，一股腐败的恶臭朴鼻而来，高高矗立的烟囱，冒着浓浓黑烟。我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酸楚……石头河呜咽着从村旁向西，绕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似在问你，问我，问他……

我不由从心底里呐喊：魂兮归来，清清的石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