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玩点深沉

曲明

平生最见不得装模作样的。原本挂起来都空不了几滴水儿，也摇头晃脑地要之乎者也一番，真假，也真肉麻！

本人向来通俗，于是便喜欢通俗音乐，业余时间最上瘾的要算听流行歌曲。对于贝多芬、柴可夫斯基们，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实在是没有兴趣。就象有人在小说中讽剌的那样：“在这绝无伦比的美妙的音乐声里，他呼呼地睡去了，象一只吃得过饱又懒于运动的猫……”把人比做猫当然是不对的，但相比之下做个懒于运动的猫，也比那些不懂装懂的人强。

——这话是有出处的。

那日，朋友带来了一位客人，经介绍，知道这客人是学问做得极好的那种。他听说我有不少磁带，便提议放两盘听听。我以为遇到了知音，极殷勤地拿出了我最爱听的《新长征摇滚》。孰料，刚放了一半，他就听不下去了：“这哪里是音乐，简直是噪音！”尽管指的是崔健，我听了却极不受用，好哇，我听的都是噪音。即便是再有学问，也不能这样糟蹋人呀？愤愤不平之际，那位又开口了：“有没有古典音乐，雅一点的？”我想起自己还有盘贝多芬的《命运》，是那几年装点门面时买的，就听了一次，一直在磁带盒里放着。我换上贝多芬，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一曲终了，我问他：“怎么样，帕格尼尼的这首曲子还可以吧？”鬼知道，我怎么会想起帕格尼尼！那位仁兄一怔，随后很内行地说：“不错，很深沉，有一种被压抑的美感……”

我差点没把上午吃的饺子全喷出来！

由此我才明白，世上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故做深沉，那是很累的，也很可笑。其实，严肃也好，通俗也罢，实在是个人爱好，总要以自己能懂为好，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显出个四五六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