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与三黑

白青泉

王老汉的儿子虎虎在城里工作。最近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几次接王老汉到城里去。王老汉心里高兴，很想去看看孙子，可就是放心不下他那三只鸡。

王老汉养了三只母鸡，都是“欧洲黑”，个大体壮爱生蛋。三只鸡长得一模一样，只有王老汉心里明白谁是谁。王老汉给三只鸡起了个名字，生蛋呱呱叫的是大黑，“咯咯蛋”叫的是二黑，而那个下蛋时一声不吭的是三黑。

阳春三月正是鸡产蛋的季节，王老汉一天收三个蛋，天天如此。忽然有一天，王老汉只收了两个蛋，王老汉想，鸡也有歇蛋的时候，并不在意。可一连三天，天天收两个蛋，这便引起王老汉的注意。到后院去看，正好大黑要生蛋，二黑刚生过蛋，都冲着王老汉伸长脖子叫个不休，而三黑却很平静在柴堆旁转来转去。王老汉想：三黑可能身体不好，慢食，不生蛋。

第二天，王老汉拿了鸡食，到三只鸡跟前一撒，嘿！一个赛着一个能吃。尤其是三黑，头像捣蒜一样，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周围的食吃了个干净。王老汉又撒了一把食，一边观察一边琢磨，三黑不慢食，可为什么不生蛋呢？晚上鸡上了架，王老汉把三黑从架上捉下来，用手掂了掂，沉沉的、脸红红的、毛光光的。王老汉摇摇头，把三黑放到架上。

一个月过去了，王老汉还是只听大黑二黑叫，一天两个蛋。“五一”节到了，虎虎从城里回来，又打算把王老汉接到城里去。王老汉本想多攒几个鸡蛋，拿去给儿媳妇补补身子。可三黑不生蛋，自己平时又吃了一部分，蛋少，进一趟城不值，还是不愿跟儿子去。儿子临走，王老汉实在过意不去，便狠狠心对儿子说：“虎子，带一只母鸡走吧”。儿子说鸡正在生蛋，不带了。王老汉叹口气说：“三黑不生蛋，已一个月了，养着也是白养，还不如你带回去杀了吃肉。”儿子说：“如果真的不生蛋，那我就带走。”儿子把三黑装在网兜里，挂在车头上。当儿子推自行车出门的时候，三黑还嘎嘎地乱叫、乱蹦。王老汉冲着三黑说：“叫啥！又不生蛋要你干啥。”说着把网兜又紧了紧，儿子走了。

当天黄昏，王老汉清理后院柴堆时，在柴堆背后，猛然发现一大堆鸡蛋，足有三十多个。王老汉猛然醒悟了，这是三黑生的蛋！一夜王老汉都没睡好觉，看看篮子里三十多个鸡蛋，又想到三黑临出门时嘎嘎的叫声，王老汉拍着自己的脑门说：“真糊涂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老汉提着鸡蛋，搭头班车进城了。下了车一路小跑，奔向儿子住的宿舍大楼。刚到儿子门口，一股炖鸡的香味扑进王老汉的鼻子，王老汉一屁股坐在儿子门前，拍着大腿说：“三黑、三黑……怪我！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