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稿费

李金玉

辛苦半载，灯下“爬格子”，终于爬出了成果：一块“豆腐干”文章见了报，很快，五块钱的稿费单也落到了我手上。

去邮局取钱时，妻说，这次的钱不用“上交”，由我做主处理。可待五块钱捏在手中，反倒为难了，这五块钱虽不多，可真的就全让自己给“挥霍”掉，也未免太自私了。一瞬间我脑中放电影似地闪现着母亲、妻子、儿子的身影。

我想起了母亲这许多年来生我、养我、关心我的艰难与辛劳，我成家有了儿子，母亲却老了，牙也脱落了一半，给她买斤蛋糕吧。

妻这几年来也不易，要上班、带孩子，又要照顾病卧在床的母亲；为了能使我业余时间专心“爬格子”，更是把我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一点家务也全部“接收”，才二十八岁的人就显得是那般憔悴，手粗糙得跟老妈妈一般，对，就给她买袋“珍珠霜”好了。

儿子四岁了，和我说了好多次，说他托儿所的小朋友都有变形金刚，让我给他买一个。我以往总是“开导”他说：那东西没啥意思。可好新奇、爱玩是儿童的天性，四岁的孩子有一个变形金刚也不为过，就给儿子买一个吧。

最后，我想到我自己，我的那支钢笔该换支新的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不过这钱，算了，以后再说吧。

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我依旧两手空空进了屋门——蛋糕等全买了钱不够，给谁先买也怕伤了另外人的心。还是给妻让她处理吧。

妻接了钱，嗔怪我说，真是生就的奴才命，拿着钱不会花。听我说了想法后，妻的眼眶潮润了，她想了想说：“这样吧，蛋糕，钢笔，变形金刚都由我买；这五块钱虽说不多，可它不比寻常，不如存在银行里，等以后你再有了稿费存上，到年底母亲过生日时，存折上的留出五块钱，其余的取出来，再添些钱，给母亲做身新棉衣，热热闹闹给她老人家过七十大寿，你说好么？”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紧紧抓住了妻子的手，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