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丑女孩

阎文

她的确很丑。当主任第一次把她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大概是我生平见到的最丑的女孩吧！当时我在心里想：“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也许会痛苦得死去！”以致好长时间，我这个当班长的竟记不下她的名字。

她的丑是大家公认的，在我们这个“男多女少”的企业里，我发现，她上班3个月来，没有一个男孩来找过她；甚至在路上，都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话；女孩们也不愿意和她一块玩，她们还经常在我面前说她嘴巴太大了、眼睛太小了、鼻子太塌了、前额太高了等等一些是非的话；大家还不相信她竟叫——楚秀秀，名字和人绝对不能“对号入座”。

秀秀也好像很有自知自明，她一般不和班里的女孩疯来疯去的，时常和我们几个老工人呆在一起，我们说话，她也不插言，要么静心的听着，要么拿一本书认真地看着。我们因此也很少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发现她不同一般是在那一次，星期六下班时，不知谁忘了拧紧更衣室里的水龙头，水池的小下水孔被脏物堵住了。星期一，我们那地下室似的女更衣室便遭了水灾，水足足有三尺深，柜子全泡在了水里，工鞋、脏物漂了一层。我喊了半天，只有两名“老伙计”脱去了长裤和我一起蹚进水里，拼命地用盆子从窗子往外刮水；其余的女孩都挤在门口大惊小怪地看着我们“落汤鸡”似的和水搅在一起而无动于衷，秀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洁白的裙子顿时被脏水吞没了。那一刻，我的眼睛忽然湿润了，不知流下来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人有旦夕福祸”。上个星期三，白牡丹不小心在工作台上摔了一跤，腿严重骨折了。主任让我从班组里抽出一个人去医院照顾白牡丹，我先找那几个先前和白牡丹相好的女孩，她们都不高兴，最后我只得让秀秀去。昨天才知道秀秀正准备去成都参加“新星杯”诗歌大奖赛的颁奖大会，她有一首诗荣获了二等奖。我觉得对不住秀秀，她却说：“那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白牡丹摔倒也只有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