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做大了什么都懂

若白

请别以为这是开玩笑。

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这是从长期社会实践中观察得出的。不是说“实践出真知”吗？

原本和大家在一起，并未见有什么殊异，谈吐不见得高雅，所知亦不见广博，见解更无甚超群。然而，一但升迁，做了大官，一夜之间情况就大不相同。首先，自我感觉就颇不凡，似乎自己很高大、很丰满、很博学、很高见。出门要人陪着，入座要居正席，讲话也特别拉架势。至于内容吗？那就更不用说，无论是工、是农、是党、是政、是商、是财、是文，还是科技、天文、宇宙等等，都能大讲特讲一番，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内行。根本不记得自己原来喝过几滴墨水，是否涉猎过某一方面的基本常识。即便是有某方面的专家学者在坐，他也全然不觉脸红。再从陪同迎奉者一面看，既然是大官出席，就不能不请作讲话、发指示。讲了，指示了，便称赞是“重要讲话”、“重要指示”，如何全面深刻，如何符合实际，并要表示“认真领会”、“全面贯彻”等等。

你看，这不正是“官做大了什么都懂”的生动表现吗？因此，“官”这玩意，确实是个“好东西”。难怪连从不认真读书的孩子在一起玩，也总喜欢争着给自己封个什么官。细想这实在是很合乎实际的社会心理。官不仅等于权势，也等于知识，有何怪哉！　

记得十年前，一位中央领导同志曾讲一段话，因为我只是听传达者中的一个，能记下原话，但相信大意是不错的。他说不要以为我今天担任了XXX，就有什么本事，水平就比昨天高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并没有增加什么，要说有什么变化，只是工岗位变了，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大了。当时了他这篇讲话，大家深受感动，也一下子觉他和人民群众的距离很亲近。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他的话作了释，因此，永远让人怀念。然而，他算不算做成功的典型？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前几年我们曾经批评过长期存在一种“瞎指挥”作用，现在也还在不断强调要实行“民主决策”。不知道这种“瞎指挥”与“不民主决策”的根源是否与“官做大了什么懂”有没有相当的关系？

写到这里，觉得无话可说了，于是掷笔书。无聊乱翻，忽见聂绀弩老先生四十七年的一篇杂文《林冲杨志合论》，其中说：“一等位高起来了的时候，就干政，从而干法、干教干文、干财、干商，以至无所不干。刚才还是头脑简单而自豪的天之骄子，曾几何时，就变而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了！中国的政治上轨道，司法不能澄清，教育、文化、财政、商……一塌糊涂，这就不是偶然的，因为它们受简单头脑的干预，要适应简单的头脑！”禁窃喜，以为自己所见与聂绀弩老先生暗合然而转眼一想，自己未免有些“傻冒”，聂翁的是旧社会，是几十年前的情况，怎能与今相比呢？“新旧社会毕竟存着本质的区别”因此，还是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