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的遭遇

梦溪文　玉庆图

也许是上帝格外“偏爱”的缘故吧，我竟被编进高个子的队列。要不，我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的“遭遇”了。

不过，客观地说，一米六八的我，和那些真正的高个相比，并不算高，只是因为我太瘦了，才显出“嶙峋”状。

其实，我早就觉得我长得太高，早就想将它“压制”在萌芽状态。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时还在第一排坐着，可到了六年级开学排座位时我竟被排到了最后，仍是原班人马，但我坐到了最后，还不是因为我的个子长得太快？最要命的是我坐在后排在老师的“高瞻远瞩”下还得正襟危坐，我实在是不甘心失去坐在前排可以做小动作可以从桌面上的小洞里偷看小说之类课外书籍的优势，于是就悄悄将我前排的桌子换回看起小说之类的书来。有一次看得人了迷，以至老师将我的书拿出没收了我还未愣过神来。为了“压缩”我的个子，我曾偷偷地将秤放在肩上（乡村里有种说法，小孩如果扛秤，从此就不长个）。一日，被母亲发现了，母亲很惊慌，要夺我的秤。我急辩说：“妈，我没让秤挨着肩，我只是看看秤大还是人大，这是物理老师让我们做的实验。”母亲舒了口气，“没有就好”，并说：“当然是人大。”当时我心里偷笑，妈刚学习了毛主席“人定胜天”的伟大理论，当然会得出“人大”的结论。

那段日子里，我整日忙忙碌碌的。每次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墙角里，将我的身高用粉笔记录在墙上，然后趁母亲不注意将秤扛上站一会，再用肩去扛家中的桌子等等，直到我眼冒金星为止。几次下来，我的双肩又红又肿，而我的个头并没有因我发明的这些“变矮法”缩小，却反而象“雨后春笋”似的直往上长，最后，我回头看看墙上那一道高过一道的横线，沮丧地垂下了头。

以后，我每到一个学校，无论什么体育活动，班主任和体育干事总是第一个指定我参加，等实践证明，我不是得倒数第二就是倒数第一时，我的“体育生涯”才告一段落。

常常，我希望能穿上合体的衣服，但是买来的衣服，不是袖子短，就是身子短；裤子不是肥，就是短。更令人丧气的是买不到适合于我这大手大脚的手套和鞋袜。“高个”还有一个“不幸”是常常闹小病，因而常去医院，去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一些病号。奇怪，他们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高个。这是为什么？我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明白了：“高个”体内的血液要爬高下低地大幅度循环，血液走得路多了当然也使得血压低了，血压低了当然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小病。这如同住楼一样，为什么高层楼上常常没水，还不是因为水压不够？为什么高个容易生病，还不是因为血压不够？总之，这是自然灾害，这也就是我“不幸”“遭遇”的最大根源。

最“惨”的一次遭遇是，我刚到单位不久，我们到车间去劳动，我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支部书记走过来指着我们几位说：“这几位‘男’同志，请到那边抬道管去！”大概是我的个头和旁边几位男同志个头差不多吧，也大概是我的帽子将我的头发全遮了吧，总之，大庭广众之下，书记竟直喊我为男同志。那时，在众人的一片窃笑里，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尴尬极了，一向很大方的我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