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刻意

文/秦人

曾在一次工艺美展上见到一盆彩色瓷菊花、花瓣舒卷，纤毫毕现，与真花几乎一模一样，啧啧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我却以为匠气太浓过于做作，未必是大家气度。

又记得读唐人诗。对于为人称道的苦吟派作品，任他“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任他“岛瘦郊寒”，总觉好似面对一树屈干虬枝，修剪过度的病梅，虽也不无美感，到底逊于李白、王维们的一气呵成，“天然去雕饰”。

工艺瓷菊和苦吟诗之类，我以为失之于刻意。

也许，我永远不能理解那些用小本本记下所有同事的生日的人，不能理解那些三日一约会五日一情书的痴男情女，不能理解那些遍翻全国文艺报刊，搜集创作行情的作者，但我相信，乐趣、成功，或许他们有的。

我常想，友谊是渴时的山泉，不是生日的腻味蛋糕，爱情是天然的溪涧，不是人工挖出的运河。而文艺创作，要是“瞎子爬山”式地优选出某一走俏行情，你难道能刻意为之？比如，你没去过法卡山，你写得出南疆英雄？

人，往往苛求自己，追求一些很枝节很形式很随大流的东西，于是生活得又繁琐又艰难又辛苦。无怪乎，五加参片和五味子糖浆老那么脱销，那么多的人在无可奈何中不停地哀叹：“做人难！”

为什么不能现实一点，潇洒一点？为什么老跟自己过意不去？友人同事欣赏的是和衷共济，肝胆相照；夫妻看重的是真情实意，朝朝暮暮；写出好作品是得有自己的生活富矿，加上精湛独到的冶炼术，哪里能靠统计数字出了俏货？

生活中，无需刻意，无需苛求。只要我们有一份追求、一份奋斗。人们赞美“行云流水”，我想不外乎：水行得从容，云无心出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