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青工“轻工”为哪般
周宁光
据有关资料分析,我国工人队伍中年青一代的工作素质和技术水平普遍下滑。企业中部分青年工人轻视工作,厌恶劳动,不愿学习技术现象严重。一些技术性强,工作量大及脏累苦险岗位几乎后继无人,以至于有人发出“明天谁来当工人”的惊叹。
为何出现青工“轻工”,一些企业何缘陷入“青工不爱工”的窘境呢?
舆论导向、教育导向和价值导向的偏移,是诱发青工“轻工”的首要原因。
在五六十年代,报刊广播里宣传最多的是工人阶级、劳动模范和各条战线上普通劳动者的先进事迹,连人民币上都印的是工农兵形象。老英雄孟泰,掏粪工人时传祥和铁人王进喜等英雄劳模家喻户晓,人人敬仰。那时候,进工厂当工人,曾令多少青年自豪神往。然而曾几何时,“工人老大哥”的地位发生了倾斜,当工人的自豪骄傲成了过眼烟云,镭射股票文凭下海代替了钻研技术革新创造。报刊电视用大块的版面,大量的镜头追逐着歌星影星大款和大腕,即使是有关工业的报道,也是以厂长经理企业家为主体,而对于在机器轰鸣中挥汗如雨,直接创造社会财富的工人群众却极少涉及。这种价值与舆论导向的偏移,成为促使青工“轻工”的催化剂,直接影响了青年工人的工作感情和劳动热情,使他们感到当工人“低人一等”“没出息”。笔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国有企业中的约有30%左右的青工希望有机会能够跳出“工人”的圈子去。毫无疑问,这些时时渴望“跳槽”的青工们是根本不可能有干好工作的动力和积极性的。
社会分配不公,利益机制倾斜是导致青工“轻工”的原因之二。
改革使企业职工的收入普遍提高。但有不少青工注意到,行业间的分配差距愈来愈大,一些并不直接创造社会财富的部门收入颇丰,社会上某些人靠投机钻政策空子发财暴富,“织布的不如卖布的”“做工的不如经商的”。相比之下感到当工人吃了大亏,心理上极不平衡。充满精力追逐新潮的年轻人自然不能满足现状,纷纷另攀高枝。于是在诸多国有企业便出现“不仅孔雀另觅新巢,就连麻雀也跃跃欲飞”的局面。
企业内部缺乏相应的激励机制,是促使青工“轻工”的原因之三。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同时,却冷落了技术,冷落了工人。由于对工人技术技能的作用缺乏激励政策,调资晋级重文凭轻实干,重学历轻技能,造成技术贬值和青工心态失衡。青工们说,专业技术人员可以评工程师、讲师医师、高工高师,而我们工人一辈子还是个工人。虽说是鼓励工人岗位成才,国家也颁布了《工人考核条例》,工人可以评技师甚至高级技师,可由于诸多企业实际上存在着的“论资排辈”和名亡实存的“大锅饭”现象,工人中特别是青年工人中能够评上工人技师者寥若晨星,根本不能成为激励青年工人爱岗敬业钻研技术的砝码。据报载,上海市共有高级技师279人,平均年龄已超过50岁,全市35岁以下的工人技师仅有80人。笔者在采访中注意到,不少青工学技术钻研业务,不仅是为了物质上的利益,而是有精神上的追求,在意自身价值的体现,如果总是这样“论资排辈”“涛声依旧”,就是滚烫的岩浆也会冷却的。”
部分青年工人个人理想至上,贪图享受玩乐是造成青工“轻工”的原因之四。 由于传统的“重仕途轻工匠”观念根深蒂固,相当一部分青工放弃工作不学技术,热衷于奔文凭,在一些企业中,看似青工自学风气甚浓,但大多数青工所选择的专业却与本职工作风马牛不相及,这显然是为尔后“跳槽”储存能量。值得注意的是,部分青工追求个人功名受挫后转而失去信念放弃责任甘于沉沦。工作上当“撞钟和尚”。这不由使笔者想起一段名言,“我们播下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今后,无论科学如何发达,技术如何进步,社会对生产工人的需求量都远远高于学者与企业家。随着新科技革命的蓬勃兴起,知识与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大量出现,高科新技术设备的广泛应用,青工的技能素质将面临着更高的要求和严峻的挑战。面对跨世纪的选择与挑战,青工“轻工”不仅是工人阶级的悲哀,更是我们民族的悲哀!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