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轩杂品

匡燮

在乘火车外出的时候，人们多次告诉我上车补买卧铺票的秘诀：根本不用在列车长那儿排队，排也没用。找列车员去。找到列车员，悄悄塞上两张大团结，再难办也办了。我常常临时出差，吃了不少上了车才排队补票的苦头。但是，我终因不掌握悄悄行贿的技巧，所以，每次都不敢贸然行事，只好汗流满面地在列车长席前边挤疙瘩。然而这一次，我所经历的却是相反的经验，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我手中有一张硬卧票，不过，是上铺。上车后，看见还有下铺空着，就想换过来方便一点。怎么换法呢？我想到了人们告诉我的方法，正好有弟弟跟着，年轻人灵活，就让弟弟去找列车员交涉，心想，花二十来块钱换张下铺也值。结果，下卧不仅轻易到手了，而且，只花了五块钱手续费。我和弟弟都觉得有些意外，因预定的钱数没有花掉反而不安起来。当列车员找不开十块钱时，弟弟赶紧说：“不用找了，你们满辛苦的，买点水果吃吧。”

整整一个晚上和半个白天，列车员再也没把要找的五块钱送过来。心便有些踏实：他们还是把钱收下了。快要下车了，列车员小姐走过来：“对不起，差点忘了，这是要找给你们的五块钱。”

我和弟弟一齐愣住了。

什么叫梦？

梦是醒着的灵魂，睡着的现实。

两月前，我偕妻外出开会，妻偶然摔倒，一指关节错位，急至医院诊治，途中司机安慰说，不要紧的，日前他亲见一人也是这样摔倒，错位还要严重，骨节已将皮肉刺破，但到医院复位固定后，没几天就好了。到医院后，果然是错位，我们问医生：“要固定吗？”正在下班时间，医生被匆匆从家里叫来，便匆匆摇头：“不，不需要。”

后半月，妻的指关节疼胀不消，又至专门骨科医院诊治，却又是下班时间，医生又要匆匆回家，便指了一旁的另一位医生说：“这位医生比我高明，就请他给你固定一下得了。”这位医生并不固定，只用一些药水涂在患处，说：“这就行了。”妻问：“不是说要固定的吗？”这位医生说：“不，这就行了。”

又半月，疼痛如故，再至一小有名气的骨科门诊部就诊，述前所经过，医生笑：“不必抱怨了，坏就坏在头一个医生没有固定，二十天后，该活动了，还固定什么。”说着，就用手强行在肿大的指关节上反复加力，妻为之汗下。“好了。”医生说：“先开几付药回去洗去，好不好，洗洗看吧。”

洗数日无效，妻急，再就诊于某著名医科大学，一教授看后，说：“不可强加力在患处，得理疗。”于是，又开始理疗。

如此反反复复，莫衷一是，妻指疼如前。我和妻便感慨。“看来医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想为病人看病呀。”

悟道轩主人日：病，对患者人命关天，对医生司空见惯。庸医误人，哀哉！以此推想开去，庸者所误多矣。为救所失，则须极力倡导，极力倡导的，则恰恰证明着此物之难求，正如病者呼唤爱心，则恰是爱心之不可多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