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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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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版
04

说“读”

孔明

幼时,吃喝玩乐之外,独有一癖,喜欢坐于窗台,听二兄长读书,他那里手捧课本,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我这里挤眉弄眼,不懂装懂,至今还记得一句出自二哥之口,格外有味:“我不喜欢那华丽的大厦”——高扬的普通话,不是鹦鹉学舌,也是醋溜的,大家就取笑他。他不气不恼,每晚临睡前,朗读是必修的工课,以故,许多中学课本上的诗文,我很小就能倒背如流。后来我上了学,书读到中学,始知二哥的读法,是那位老师的读法,他念过私塾,精通子曰诗云,坚信读书就应该象二哥那样才正宗,我由此种下了顽习:读就是读,为读而读,读是手段,又是目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读到大学毕业,自诩有学问,可以出示文凭为证,就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与其苦读十四年,毋宁混一张文凭划算。观前后左右,不乏捷足先登者,一边挣工资,一边混文凭,相形之下,我不免自惭形秽。每闻读书无用论,我第一个举手赞成,不想有人持异议,理由如下:有机会读书,不读白不读;所读无所用,算是读了也白读;带工资上学,白读也要读;脑袋瓜子机灵,读了不白读。这一番妙论,清新悦耳,令我不能不频频点头。可见读书不在多,在于识时务,有的放矢,才不致有负所望。譬如有人读书奇多,反而厌倦,出门游山玩水,忽生灵感,把游玩唤作读山读水,因语出大家手笔,就出新意,群起而效尤,读之兴趣剧增,“读”成风气,不“读”显得落俗,于是报端刊头,时有“读”作,有读天涯海角者,有读东西南北者,有读三山五岳者,不一而足。从前,听人说读鲁迅、巴金,读莎士比亚、托尔斯泰,我习以为常;如今有人触类旁通,活学活用,读你,读我,读他,读张三李四王麻子,想读谁就读谁,此类大作读多了,榆木脑袋就寻思,作者先生究竟想读什么,洋洋洒洒数千言,从头读到脚,从手读到脸,读的是封面、包装,还是封面里的文字、包装里的货色?明眼人一读就懂,无须我班门弄斧。唯惭愧者当为鲁迅巴金辈,他们著作等身,叫人读得费劲,不如看破红尘,读文字以外的东西。固然,读在《现代汉语词典》里有它既定的含义,但照着本义读,读到何年何月才有个出头之日?如今断章取义,“读”出新解,无须“头悬梁,锥刺骨”,便可一举成名天下知,何乐而不为?

以上可归结为不读而“读”。也有一种说法,读书有高下;凡夫如我,为读而读,读到大学毕业,也不过挣了张文凭,在文盲面前耀武扬威,在贪官污吏面前低声下气,比不得高人不读而读,高深莫测。唐僧西游,始得无字真经,却不识货,师徒四人非要取回白纸黑字的东西,才善罢甘休。如今唐僧作古,佛经存世,不读而读者,可以于佛门设一售票窗口,必然一本万利无疑;倘为读而读,穷经皓首,等待你的是啥,你不清楚,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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