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小偷

文/穆逸

如今上街，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小偷光顾。那次乘电车，我就遇到过这么一次，那是一天晚上，我乘一辆电车回家。电车售票员卖过车票就关了电灯，车厢里倏然之间黑了下来。要不是窗外时不时掠过大街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车厢里肯定什么也看不见。车厢内的人并不算太多，但电车在摇晃行驶当中，我还是感到有些拥挤。尤其是靠车门的那个小伙子，挤得我挪了几次地方，仍然朝里挤。我有些奇怪，这个小伙子，人高马大的，却总是站立不稳，老是朝我身上粘。我忽然一机灵，这小伙子莫不是小偷？想到这儿，我立即警觉地低头朝衣服兜看了看。这一看使我大吃一惊，只见暗地里一只手正伸进我的西服内兜里。我一急，顾不得多想，立刻大吼一声：“干什么！”这一声吼犹如平地一声炸雷，只见那只手“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那么迅速，那么快捷。吼声过后，车内居然显得格外宁静，静得就像一切都凝结了似的。

我用眼角迅速扫了一眼周围，见人们都悚然而立，没有人回身张望，没有人交头接耳。看来，阵线十分明显，只有我与小偷对峙。凭我的经验，我知道小偷不是一个。然而，在此稠人广众之中，我只能孤军作战了。

我又用眼角瞥了瞥小偷，小偷比我高，也很年轻，面目看不大分明，只觉得他贼眉鼠眼的。我暗暗告诫自己，在此孤军奋战之际，最主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关键是不能有丝毫怯懦的表现，要尽可能地酝酿出一副“恶相”，因为俗话说：“鬼也怕恶人”。此外还要做好“备战”的思想准备，一旦“战争”爆发，要像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些侠者那样，出手要快，要狠，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儿，我攥紧了拳头，暗暗用了劲，但仍然保持着沉默。

稍顷，那小偷反倒沉不住气了，连声对我说：“我能偷你吗？我能偷你吗？”我仍未答言，继续保持沉默，也继续酝酿着脸上的“杀气”……

在与小偷的僵持中，电车继续在夜暮下的市区里行驶。车窗外闪烁的灯光继续把人的脸上映得绿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车在一个灯光晦暗的车站停下来，小偷终于在我前面下了车。车又开到了一个灯火辉煌，有一片繁华夜市的车站停下来，我在此处下了车。这时，我才把手伸进西服暗兜里摸了摸，钱，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衣袋的深处，不过衣袋外层的纱衬却被小偷割开了一条口子。所幸的是我发现得早，小偷没能得手。

这是一次有惊无险的遭遇战。想不到，我的一声断喝，竟喝退了挟带利器的小偷。这情景，倒与当年张翼德在长坂桥前喝退数十万追兵一样富于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