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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6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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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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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益友(散文)

唐时荣

我十五岁时就异想天开地想当作家,开始激情澎湃地写文,诚惶诚恐地投稿,可一篇又一篇的投稿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多少个黄昏,我对着无奈下落的夕阳,愁肠寸断地哭,对自己说: “日暮穷途了。没有希望了。”用手抹抹脸,泪还是淌个没完……大雾弥漫的青少年期就在那疑惑中慢慢消逝了,一转眼就是而立之年,昔日在一起狂傲地论诗论文的同伴都易辙换道,有的工科硕士了,有的理学博士了,有的出国留洋,摸地球的另外半个圆去了,而我徘徊在兴旺的文坛外,依然两手空空。

大约是因为我的死心踏地,冥顽不化感动了上苍吧,就在我倚马桥头风吹柳,不知飘遥向何方的时候,我的生命神奇地出现了转机:向《西安晚报》投稿数月后,虽然没有一个半字发表在报端,但是副刊部主任赵发元老师约见了我,从此改变了我“夜船吹笛雨萧萧”的惨淡心境。

那是前年冬日的一个星期天,因为先生报社编辑工作一直很忙,所以他抽了一个休息日见我。时值深冬,朔风刺骨地寒,而我却早早地起来了,看见地上结满冻霜和冰绡,我依然高兴,走在一滑一摔的路上,倒令我生出一种负籍求学的乐趣。来到报社门口,我把竖起来挡风寒的呢子大衣的衣领重新翻平、整齐,呵手跺脚拍打一番,深信自己的装束严正不浮,这才恭敬地伸手去敲赵老师办公室的门,先生迎出来,不失风度地伸出他厚重而沉稳的手,我笨拙地握了握,说:“占用您的休息日,真不好意思。”先生笑了笑,没有寒暄地给我让坐,我在一把木椅上落座,拘束地把双手平放在两腿上,看我如此,先生诙谐地说: “我也是人呢。”一句话让我如释负重。接着,先生从堆满案头的稿件中抽出我投来的一迭文稿,说:“文章写得不错,有股灵气,怎么后来不见你投稿呢?很爱文学,对吧?”先生这一连串的问,把我问得直要哭,“文学,我苦苦追随十多年的情人,能不爱吗?一直得不到她的青睐,只能说她无比圣洁,怪自己自作多情却又修行未成,功力不到,只怕这辈子也不会‘范进中举’的了。心灰意冷,迟迟疑疑,本想回头是岸算了。”听我一番感伤,先生不无同情地表示理解,说:“每一个成功的作家都有他的辛酸史,象曹雪芹,假如没有那种社会的大变迁,家族的兴衰史,他能作成巨著《红楼梦》吗?象鲁迅先生,正因为他经历了那个血雨腥风的时代,故而有他如刀似剑,所向披靡的杂文,任何人只有经得起挫折,下得起磨刀砥砺的功夫,不浮不躁,才有可能成功。许多文人是用生命去成就事业的啊,象路遥……”说到这,先生有些激动了,我肃然站立

告别先生从报社出来,已是正午时分,太阳红红的暖成一团,路上的冰霜被热情得全化了,有土的地方一片泥泞,我不再在乎它的艰涩难走了,因为现在我明白即使是充满光明、充满希望的路也一样地布满荆棘,我会走下去的,我会象先生说的那样牢牢地站稳,笔直地走下去的。

再见先生,是我的《调戏老公》受到许多读者朋友喜爱的时节,不过一点小小的成绩,先生却很高兴,竟然戏说我会成为琼瑶,或者三毛,嘱我好好地写,不停地练笔,还说有一天,我的文章会超过他的文章,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先生淳真起来也稚气着呢!为鼓励学生,竟把学生平等成朋友,拿来和自己相比。”大约所有希望青于蓝的老师都有如此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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