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有价

孙伯昌

一个人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故事，在西方的文学、影视作品中，是屡见不鲜的。这种故事，借助寓言的形式，也许对揭示人的本质会更容易些，更方便一些。其实，作为一个人，本来就具有魔鬼与天使的双重性。此盛彼衰，彼显此隐；灵魂的旷野里，始终存在着流血的厮杀与虎视眈眈的对峙。一个个灵魂在这种厮杀与对峙中，或升华，或沉沦，或固守高洁，或廉价典押。真正能守住灵魂安宁的，庶几人也？

随着理想主义的滑坡，实用主义的坚挺，灵魂在一些人那里似乎也变成了商品，也可以标价出售。有一天，和一个朋友聊天。他说：“如果现在开一个灵魂专卖店，肯定会购销两旺，顾客盈门。比如一个少女去搞色相服务，灵魂在她的眼里会值几角钱呢。你完全可以廉价购进，高价抛出。再如一个市的市长，把灵魂卖给了大款，人家只消一个电话，让他15分钟赶到，他14分钟就俯首听命来了。还有的人，说是追求生存的质量，也把灵魂当成一方手纸，随意擦拭与揉搓。一个连灵魂都不曾守住的人，其生命还有什么质量可言？”我的朋友谈得兴致很高，似乎灵魂专卖行马上就要开业了，连店名招牌、广告策划、营销战略，都一一开出了。店名当然应该含蓄些，不妨叫“美灵斋”，典雅不俗，而且还透出一种文化味。朋友说，搞商业也离不开心理学。凡是出卖灵魂的人，肯定也不希望赤裸裸的，总要找块遮羞布什么的。把灵魂营销这个行当优雅化。如果太低俗了，会让许多算得上“人物”的人，望而却步。现在，首当其冲的问题是，需要招聘一大批高层次的营销人员。这些人必须具有相当的哲学、心理学、文学修养，还要懂卡内基的《人性的弱点》之类的推销术，丰富的人生阅历也是不可或缺的。否则，一个顾客来了，就不会形成一个较为准确的判断，给顾客灵魂一个相对合理的标价，并能准确地计算赢利与亏损。当务之急是，要编出一套理论联系实际的教材来，人员一到位，马上进行培训。对于一些较有身份的顾客，要让他们有这么一种感觉，“我不是来出卖灵魂的，而是在追求一种更有价值、更智慧的人生”。否则，一种赤裸裸的灵魂拍卖，就是再恬不知耻的人，也会有那么几分害羞的感觉。卖不言卖，是真正卖的艺术。

和那个朋友分别之后，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地开起了自己的灵魂专卖店。如真如他所说顾客盈门、购销两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太悲哀了。

（摘自工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