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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6年06月25日
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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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工作者的优秀代表

——记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劳动模范、西飞公司副总工程师俞昌年

文/叶峰林晓鸿图/冯新胜

西安飞机公司,是镶嵌在渭河平原上的一颗明珠。

这里,飞出了中国民航最大的支线机群——运七,为国防建设输送了一架又一架翱翔蓝天的“银鹰”——轰六。

这里,聚集着一群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他们用勤勉和智慧书写着民族航空工业创业与腾飞的恢弘乐章。

俞昌年,正是这群优秀儿女的代表。

37年来,他多次被评为技术革新能手,六次被评为公司级先进个人,两次被评为公司级劳动模范,四次被评为陕西航空局优秀标兵,原航空工业部给他记一等功。1995年,他被评为中国航空工艺总公司劳动模范。

贫贱不能移其志,金钱不能动其心,挫折不能改其衷。

他有一颗赤诚的心,为了祖国民族航空工业建设与发展决意贡献终生。

“在与工人共苦乐中,我找到了自己的价

值”

1959年22岁的俞昌年大学毕业了。

此时,他的生母已过世,父亲已经63岁了。学校允许他留在北京。

俞昌年跑回家中,询问父亲的意见。

老人平静地说:“哪里最需要,你就到哪里去吧!”

这,正是俞昌年内心所渴求的。

10月份,意气风发的俞昌年登上火车,作为北京航空学院同届毕业生唯一的一名,只身来到西北小镇阎良。俞昌年报到后,领了一张床,独自一人扛回宿舍,便满腔热情投入到他梦寐以求的技术工作中……

正当他没黑没明地参与一项又一项技术工作时,突然接到一纸通知:下放总装车间当工人,接受劳动改造。主要原因是:他父亲曾任国民党的官员。他热血澎湃地要为航空事业奉献毕生,现在却离自己热爱的飞机技术工作一次比一次远。但是,当他和工人一起参加了几项“特殊”劳动后,他心灵经历了更为深刻的“洗礼”。

有一道“铰孔”工序,要把400多个孔铰完,30多名工人,吃喝拉撒不离开厂房,也得整整7天7夜,工人蹲在梯子上,几小时一动不动,腿脚肿得一按一个坑,疼得不敢往地上踩。俞昌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容忍这种现状,长时间思考、计算和试验后,他摸到了问题最重要的症结。他发现,在设备全部装配完毕、做过通电试验后铰孔,是不科学的,一来会触及其他部件,造成损伤,甚至返工;二来铰孔空间狭窄,限制了工人劳动姿势,致使工效极低;更主要的,是这道工序延长了总装周期,对总体生产十分不利。

在工人支持下,俞昌年通过彻底改变工艺方法,将这道工序提前,在飞机部件尚未对接时完成,同时改进了整套工艺装备。这一下,工人可站在地上铰孔,七八个人4个白天就可轻松完成……工人们沸腾了,高兴地说:“这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多年以后,俞昌年仍深情地说:“当工人这8年,和工人一起干活,才深深了解和经历了他们的苦和累,能帮他们减轻点负担,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和快乐。在与工人共苦乐中,我找到了自身的价值!”

据不完全统计,俞昌年在总装车间的8年时间里,共完成新工艺研究和技术革新20多项。

直到今天,当总装工人翻开工艺文件,在那些已经发黄的纸上,俞昌年的名字还时时跃入眼帘;直至现在,当工人们遇到难题,一个电话,身为副总工程师的俞昌年就会马上骑车赶来,和他们一起登高爬低……

“专家风范”

在长期从事技术工作中,俞昌年总是对亲手做试验情有独钟。一次,某飞机在试飞落地后,发现机翼前缘发生畸形凹陷。对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外来物撞击造成的,有人说是加温系统故障造成前缘出现热蠕变……俞昌年没有发表看法。他找来组成机翼前缘的几种金属、非金属材料,通过加热炉加热,仔细观察材料在各种温度条件下的变化,同前缘畸形凹陷处材料相比较,最后,确认此属偶然撞击事件,使飞机生产试飞得以继续进行。

俞昌年有几十个笔记本,那是多年来学习、消化、积累的一笔财富。笔记本上有工人生产中遇到的具体问题,有翻阅大量资料记录下来的公式,有思考计算后得出的解决办法,以及飞机各部位在各种状态下的数据和简图……直到最近,他还拿出一本来,准备带着去国外购买设备,发黄的纸页上,有他早年记录和搜集的关于这种设备的数据和图形。他说:“只有自己亲手记录的,才最确切,使用起来才最得力。”

俞昌年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指挥别人,而是喜欢在讨论中统一认识,安排工作,喜欢周围同志给他提问,他认为这样可以使自己避免片面性。就在去年,他为公司去国外购买设备前,他觉得自己对外贸知识一窍不通,为了不让西飞公司在这上头吃亏,他请来进口器材处、海关管理处的同志,给他上了一堂外贸课。

1980年,经过26年的漫长考验后,他终于获准入党了。这一年,他已43岁。1988年,他被任命为西飞副总工程师,1989年,又晋升为研究员级高工。

总装厂老工人徐家田不无激动地说:“这下子选了个好干部!”这句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可敬的“原则”

1996年元月份,俞昌年带领六人组成的小组赴国外考察、商洽购买设备事项。

在某空军基地,外方以保密为由,只允许中方进去两个人查看、验证,双方一时陷入尴尬境地。俞昌年一反平时不大说话的习惯,向对方据理力争:“我们是你们邀请来的,每人各有分工,要进一块进,不进都不进!”

在俞昌年寸步不让的原则面前,对方只好全部放行。

事后,随他一起出国的翻译刘艳芳说:“现在像俞总这样凡事都讲原则的人太少了,那次在国外,我们都为俞总自豪!”

在处理工厂的大事上,俞昌年讲原则,在家庭、子女等私事上,他更讲原则。

1982年,是俞昌年一家最难熬的时期。他86岁的老父亲瘫痪在床四年,吃喝拉撒挪不了窝,房间里成天有味;一家三代五口人挤在;一个不足二十一平方米的拉幕式房间里,中间连门也没有。而最让俞昌年夫妻苦恼的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准备高考的女儿怎能静心复习?

当时,俞昌年已任总装车间技术主任,若按他的实际困难,加上他的好人缘,找找人,换套大些的房子,还是合情理的。

此外,威海市也派人来接洽,答应只要愈昌年过去,就会给丰厚的报酬和良好的居住环境。

面对这一切,俞昌年没吭一声,没动心。他只是把自家窄小破旧的厨房整理了一下,收拾出一小块地方,刚好能放一张桌子和一个小板凳;俞昌年又上街买了电线、灯管,默默地为女儿的“书房”装了一只日光灯……

满怀歉意的俞昌年,知道大女儿喜欢听歌,他当时唯一能为女儿做的,是每晚7点25分,把女儿从厨房叫出来,听上5分钟的“每周一歌”。

1991年,俞昌年的小女儿考取了西飞工学院。俞昌年的妻子把女儿叫到跟前,叮嘱道:“毕业后你可别指望你爸给你换工作,他不是那种术讲原则的人,你得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

当越来越多的普通职工家庭阳台都已换装上了漂亮的铝门窗时,副总工程师俞昌年家的阳台门窗仍是木头的。一次,与他曾在车间一起劳动过的几位工友,找上门来要给换铝门窗,并声明不收手工费,但是被俞昌年委婉地推辞了。

直到现在,这位副总工程师的家中仍看的是11年前买的老式电视;用的是已快绝迹的拨盘电话;他家的房子,也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吊顶、围裙……

正是由于那次出国购买设备,适逢当地煤矿工人罢工,房间没有暖气,温度低达零下20多度,俞昌年有病的腿经不住冻,疼得他走不成路,坐下又站不起来……后来听说西安有家医院能治,便前去看腿。

那是4月初的一个星期天,许多认识他的人看见,俞昌年被妻子女儿搀扶着上了班车。熟知他的人明白,他不愿开口向公司要车。 

1985年,父亲去世后,在北京为俞昌年留一些房产,俞昌年当即把它捐给了国家。

后来,有人问他:“你不觉得后悔吗?”

回答却出人意料:“不后悔!不过现在去北京出差,住宿特别贵,要是当初把房子给公司,在那块地皮上建些房子,每年可为公司省下不少钱,就更好了。”

而这时,正值西飞住房制度改革,俞昌年正为一时筹不到那么多房钱而焦虑呢!1996年春天,俞昌年腿疼越来越加剧,上自己3楼的办公室都成了问题,每次攀扶着栏杆,吃力地迈上一个台阶,就出汗不止;有一次,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打电话到办公室,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他上了楼……最后,俞昌年为了正常上班,就提前十几分钟出门,以便乘电梯上去,下班早走几分钟,乘电梯下楼。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助手蒋建军见他坐着起不来,便说:“这样吧,星期一我陪你去看腿。”

“不用。要看,我自己能去医院,不用麻烦你,你也很忙。”

星期一,俞昌年自己去了医院。诊断表明:骨质增生、韧带损伤。医生告诫说:“必须卧床休息,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俞昌年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他向助手蒋建军询问了几次新机进展情况;参加了三个会议;同时,他还写了一篇文章——《关于公司科研经费管理使用的建议》。

七天后,大家又看见他一瘸一拐走在科技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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