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邑乞巧节

文/王新民

民间传说农历七月初七，是牛郎、织牛隔年重逢之时。银河无桥，天涯难渡，人间喜鹊便闪闪飞去搭桥，使牛郎织女得以相会。每逢农历七月初七，家乡旬邑县土桥塬上的农家女子都要趁牛郎织女相会的良辰佳期向织女“乞巧”。“乞巧”的花样繁多，颇有情趣。

在乞巧节到来的前一个月，即六月初六，姑娘们就把一粒粒精选出来的豌豆浸在清水碗里，放在阴凉处，三两天换一次水，生成白生生、黄嫩嫩的芽子，长到两三寸时，用五彩丝线拦腰束起来，长到七寸左右，便束了三至五道彩线，这就生成了“巧芽芽”。

七月初七这天黄昏，各村未成年的女子和将要出嫁的姑娘，公推一位俊秀灵巧、人才出众的姑娘头，折来柔柳枝条，绑扎成一个人的模样，用水勺做头，画上脸谱，穿上艳服盛装，扮做织女，犹如真人，置于场心或柳荫之下，唤做“巧娘娘”。待日近落山，姑娘们在“巧娘娘”前摆置香案，供奉鲜花水果，以及用面烙成的刀、尺、剪等小巧玲珑的干饼和姑娘们平时绣的枕头、鞋垫、枕顶、针葫芦（别针带线）等，然后虔诚地跪于香案前，每人手执两个饭碗，齐声唱《乞巧歌》：

“巧娘娘，乞巧来，梧桐树下花儿开。

花儿开，树儿摆，我把巧娘迎下来。

牵牛郎，写文章，笔墨纸砚都拿上。

我给巧娘献西瓜。巧娘教我铰菊花。

我给巧娘献梨瓜，巧娘教我铰梅花。

我给巧娘献蜜桃，巧娘教我来绣描。

我给巧娘献红枣，巧娘教我把衣铰。

我给巧娘献辣子，巧娘教我铰袜子。

一碗茶，二碗茶，我跟巧娘洗白牙。

一碗水，两碗水，我跟巧娘洗白腿。

一碗雪，两碗雪，我跟巧娘洗白脚。

一页瓦，两页瓦，我跟巧娘打着耍。

一块砖，两块砖，我把巧娘送上天。

两碗磨擦发出的声音，伴着优美甜润的歌声，异常悦耳。这样反复吟唱，三炷香烧完，“迎巧”结束。

接着，姑娘们离位赛巧，她们个个微闭双目，不言不语地切菜、擀面、织布、绣花。你来我往，忙忙碌碌，煞是有趣。其中比赛穿针引线更是别出心裁。“乞巧”的姑娘们环绕“巧娘娘”跪下，然后各自将手中的针线向围观者交待一下，把手伸人“巧娘娘”的裙内，不用眼睛去看，全凭感觉去穿，姑娘们准确的穿针技艺常使围观者惊叹不已。

待到人夜，月儿凌空，银辉洒地，姑娘们重整香案，开始“占影测巧”，即在“巧娘娘”面前放置一盆清水，姑娘们依次将自己生的“巧芽芽”掐寸许投入水中，借着月光察看盆底的影子，如盆底映出的影子象纺车、织布机、花朵，则象征这姑娘能纺能织，能铰会扎，是纺织刺绣能手；如盆底映出的影子象菜刀、水飘、锅碗等，则象征姑娘能蒸会擀，能煎会炒，是茶饭能手；如盆底映出的影子象风冠、霞帔，则表明姑娘将来出人头地，大富大贵，是官宦夫人……这项活动一毕，姑娘们手挽“花花轿”，两人相抬，其余相随，把“巧娘娘”抬往水潭或涝池，送其“过天河”会牛郎。

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有的姑娘还爬在井台上，屏声敛气，专注地观看，据说此时在水中可以看见牛郎织女重逢时的倒影；有的姑娘钻入葡萄架下，凝神屏息，注目霄汉，据说此时在葡萄架下，可以听见牛郎织女相会时两情依依的低声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