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吴子长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不可避免的，有的人平时不生病，一旦生病就是不治之症，可见生病也并非全是坏事。我是常人，也有生病的时候，不过从没有惊天动地过，每次都是小打小闹，仗着自己年轻体壮，吃点药打点针就好了，有时连药也不吃针也不打，抗一抗就过去了。因此在我的生病史上从没有过住院的记录，但有两次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一次是在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大队的赤脚医生对我的扁桃体发炎束手无策，父亲只好带我去距家七八里路的公社去看医生。那是一个初秋的早晨，天气分外晴朗，户外的空气清新而湿润，我并没有什么不适或有病的感觉。吃过早饭，父亲用箩筐挑着我，一头配着和我差不多重的土坯，手上还拿着劳动工具，迎着秋天灿烂的阳光向公社医院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两眼好奇地东张西望，一声鸟鸣，一条水沟都会引起我的兴趣。不过一会儿，我就在晃晃悠悠的箩筐里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室里。父亲把我交给医生后，就拿着随身带的农具回生产队上工去了。我不记得这天上午我是怎么度过的，但我记得中午吃饭时父亲又把我接回家。

另一次是我从工作了八年之久的工厂刚调到现在的单位不久。那时单位没有宿舍，我在附近农村花四十块钱一个月租了一间房子暂住。一天半夜，我突然腰痛难忍，并伴随强烈的呕吐。这样的事以前从没有发生过，因此我有点害怕，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到医院经B超检查，原来是肾结石，虽然不大，却也吓我一跳。医生说可能是单身汉时长期不吃早饭造成的。当时经别人介绍，我正与一位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在谈恋爱。我们刚认识，彼此不了解，我对她没有特殊的好感，只觉得她年龄比我小学历比我高，如此而已。医生说此病不是什么大病，没有大问题，吃点排石冲剂就好了。我也就没把它当作一回事，加上自己是单身汉，就把要吃的药随身带着，哪儿方便就在哪儿吃。这天晚上没事，我就来到介绍人家里，正好她下班也来了。这时主人要给我泡茶，我说不用泡，倒点开水就行了，正好我要吃药，说着我就把药从包里掏出来。吃过药我正和主人说着话，她说她还有事就提前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单独谈谈。

此后不久，我就接到她的一封信，信不长，但内容是明白不过的，我们的爱情故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后来介绍人遇到我，问我生的是什么病？我把情况说了。他说：怎么不注意一点呢！那口气还是挺惋惜的。

生病是不幸的，但在这不幸中似乎还能悟出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