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节操冰清玉烈

文/弓保安

明末大词人张煌言，1645年起义抗清，1659年与郑成功合兵，围攻南京。他别率一军到芜湖，攻下四府、三州、二十四县。终因郑成功兵败，无援而退，后隐居南田的悬岙岛，被俘，不屈而死。他曾步岳飞原韵，写过一首《满江红》，借怀岳飞，表明自己冰清玉烈的爱国节操。

词的原文为：“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畔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汉宫露，梁园雪。双龙逝，一鸿灭。剩逋臣怒击，唾壶皆缺。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皆饮黄羊血。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

词中的黄图，指版图。南北黄图，指明朝版图。赵信城，在今蒙古窦颜山。汉代人赵信与匈奴作战，兵败投降，匈奴筑城居之，故名赵信城。李陵台，在山西省大同市城北五百里处。汉代李陵与匈奴作战，因救兵不至而矢尽投降。李陵不得归，登此台望汉。赵信、李陵均借指不得已而降清、而心不忘明的将领。赵园，即西汉梁孝王园，这里暗指明朝旧苑。双龙，指唐王朱聿键、桂王朱由榔。一鸿，指沉浮海上、死于台湾的鲁王。唾壶皆缺，典出《晋书·王敦传》：王敦“每酒后辄咏魏武乐府歌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击唾壶为节，壶边尽缺。”唾壶，承唾之器。白凤，喻指满清统治者，黄羊，喻指清军。词大意是：屈指算兴亡，令人愤恨的是，南北版图都已消失完：就只有几个孤忠大义臣子，节操冰一样清玉一样坚。如今赵信城边，雨中羌笛吹出幽怨；李陵台旁，月下胡笳摧肠断。隐约吹出悲惨的“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情，声音是那样凄切伤感。汉代旧宫蒙上寒露，梁王旧园覆盖冰雪。两个真龙天子已经逝去，一个如孤雁在海上淹灭。剩下逃亡的臣子，还像晋朝的王敦，愤怒得把唾壶完全敲缺。豪杰的气势要吞灭万恶白凤的骨髓；有志之士眼眶尽裂，要喝塞北黄羊的血。试拨开遮蔽太阳的妖云，将要捧着一颗忠心，向君王倾诉心中的一切！

这首词上片写虽然明朝已亡，但忠于明朝的臣子（包括作者自己），仍然节操冰清玉烈，那些不得已而降清的人中，也有内心念念不忘明朝的将领，写得沉郁悲愤，凄切感人。下片抒写抗清复明的大志，写得豪气干云，悲壮激烈，特别是最后两句，和岳飞的“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一样，亢奋昂扬，动人心魄。除了情感饱满，每句都是激情的迸射外，成功地选用典故，增强作品的厚重感，是本词的又一大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