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顺陵

文/尚霄峰

我曾多次去过乾陵、昭陵、茂陵，今秋，才第一次游览了顺陵。

顺陵给我的印象是寂寞，是孤凄。

正是上午10时左右，仲秋的阳光依然暖和地照耀着大地，地气日光使得庄稼由翠绿变为蜡黄，收获的季节快要到了，大地一片苍茫。置身其间的顺陵是武则天母亲杨氏的墓地，但它却没有女儿陵墓那样非凡的气势，倒象一位佝偻着腰身的老妇人，畏畏缩缩地将其低矮的身躯藏匿在秋庄稼的深处。又恰似一座小岛，只有当秋庄稼随风涌动时，才会显露出其清瘦的面目来。陵区静极了，听不到欢声笑语，只有秋虫在鸣叫。史书记载的翁仲、石羊、石马、莲花座已不复存在了，只有镇守陵园四角的四头石狮和石麟气宇轩昂，忠诚地守卫陵园，向世人显示着墓主的高贵身份。

那对石狮各重80吨，分别由两块石灰岩雕成。上首是一母狮，慈眉善目，头毛舒展，似在悠闲信步。下首是一公狮，怒目圆睁，胸肌突起，跨着弓步，半张巨口。石狮南20米处便是同石狮一样列阵而闻名于世的独角兽。独角兽又名头禄、麒麟、獬豸，是传说中能辨别善恶、见义勇为的神兽。这对独兽十分高大，它们头似鹿，顶端有弯曲的独角，身生着双翅，翅上雕着美丽的卷云花纹，足为马蹄，尾垂与石座相连。独角兽着实有些怪异，雕凿的工匠们虽没有给它一副俊美形象，但其却忠勇可嘉，是能惩恶扬善理想化了的神兽。这也反映出中国老百姓的正常心态，要不然，为什么善于捉鬼的钟馗画得那么丑？

眼前的顺陵是寂寞了些，但寂寞常和辉煌联系在一起，寂寞孕育着辉煌，顺陵也着实有过一度辉煌的。从刻画在墓牌上的陵园原貌图中，我看到了那是一座巨大墓地，是设有内外城区和殿宇的墓地，是有着与乾陵一样雄伟高大、气势磅礴的石雕群的墓地，是有着熙攘人群、香火鼎盛的墓地，但曾几何时，这里便冷却了下来。我不是历史学家，也无心去考证其来龙去脉，但我想，这一定是有着其历史渊源和文化背景的。

顺陵的寂寞是该结束了的，否则，那只善良温厚的母狮背上的裂缝会不断加深，那只雄健的公狮会永张大口，发出震撼群山、慑动人心的吼声，那时石麟身上的青苔会连同那身美丽的皮毛不断脱落。常人是耐不得寂寞的，可它们毕竟已日晒雨淋，寂寞了一千二百多年。

当然，我也看到，离顺陵不远处，地方政府已专设了文管所，狮兽周围的铁栅栏是现时的产物，陵冢的道路虽不宽阔，但也平坦，一位有远见的当地政府官员告诉我，他们正着手在顺陵建一座石刻艺术博物馆，恢复陵园内城原貌，开通东、西、北三门道路，并栽种树木花草，融文物与景观于一体。

到那时，顺陵还寂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