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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6年12月10日
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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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和一座干渴的城市

——记铜川市水源工崔新民的故事

在全国105个严重缺水的城市中,铜川位于渭北旱塬,人均淡水量只有全国人均的1/9,人们对于水的渴望自然更为迫切。如今当清冽的自来水滋润着铜川人的喉咙,滋润着铜川这座干渴的城市的时候,人们怎么能不想起他,一个平凡而凝重的水源工——崔新民。

城市守河“神”

“民之初生,自土沮漆”,漆水河自古就是铜川先民的母亲河。今天,这条穿越市区的季节河,仍然是这座城市的生命之水。1985年,有关部门为了解决日益壮大起来的城市的用水,在距市中心13公里处的走马梁山下建一座蓄水的沉沙池收集河水,增加柳湾水厂的供水量,需要一名水源工。崔新民便主动请缨去那荒芜人烟的地方当了一名水源工。

这一去就是12个春秋寒暑。不是随季节河季节的变化可以回城渡假休息——越是河水干涸,越是干旱,他的任务与责任越重大;不是三班倒、过大休,而是每日每夜,一年365个日日夜夜已经4000多个日日夜夜了,他都护守在那里。有时为了寻找水源,不让水流失,他在河床步行十几里、几十里……每天守护着河流,有时几天几夜没和外人说过一句话,他只能对着大山吼几声秦腔。

1985年,蓄水的沉沙池投入使用后,柳湾水厂的蓄水量由5万立方米增加到315万立方米,经崔新民收取的水年供市区达400多万方,占全市供水量的30%以上;无论是刮风下雨,无论是干旱雨涝,他都把那水一点一点收进了沉沙池,每日都向城市准时送出那么多生命之水。有位诗人得知后专门去采访了崔新民,感慨地说他这个城市守河人是“城市守河神”。

十年风雨伴春秋

漆水河的水涨水落,崔新民像了解自己手掌一样清楚。河里水少了,他就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搬石头拦堵河水。夏季遇到暴雨,为防止洪水冲垮沉沙池,无论白天黑夜,无论狂风暴雨,他都要坚持在收水口,及时放下各个水闸,盖好收水口的铁板,而水头一过,又要撬起铁板开始收水。

1995年,铜川地区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滴水如油,全市人都在念叨着水,崔新民更是天天听天气预报,天天看天上的云彩,天天去接收那细如水线、将要断流的河水。8月份的一天,上游突然下了唯一的一场大雨,山洪暴涨,为抢时间收水,崔新民冒着电闪雷鸣冲向了水源口,为了打开收水口的铁板,他毅然地走进激流中,水深浪大,崔新民一次次跌倒在浊流中,泥水溅进了眼睛,冲进了嘴里,他只是一个劲地去撬铁板,为的就是多收那一方两方水。铁板有百十斤重,加上水的压力,要打开它不是件容易的事,崔新民每次都奋力去撬……。而在多雨季节,暴雨袭来的时候,崔新民则要去关上那铁板,为的是让上游暴雨冲来的泥浆水,少进一些到沉沙池中去,无论是何种情况,只要是暴雨,那就是崔新民最紧张的时候。

收水的工作单调而艰辛,夏天好说,鞋一脱跳进水里就可以了,可到了冬天,就没有一点浪漫的情调了。收水口是埋在河床中央一条长4米、宽1米的铁栅筚,铁栅筚间的缝隙为5毫米宽。冬天是漆水河的枯水季节,那一点水对铜川人来说尤为重要。但是,寒冬腊月,水又极易在铁筚的缝隙间冻结。每年冬天,崔新民每隔一小时就要从屋里来到500米外的河边,用镢头清理冻结的铁筚。1995年的一个冬夜,他往返奔波过度疲劳,就睡过了半个小时,等赶到河边时,铁筚上已厚厚地结实了一层冰。他赶忙又挖又撬,谁知前面刚挖开,后面又冻上了。刺骨的寒风刀割般在脸上手上肆虐,等好不容易清理完结时,那溅进高腰雨鞋里的冰渣,连同他的两条腿冻在了一起。那一夜,新民的妻子也赶到河边。为了防止再次冻结,夫妻俩就在河边生了堆篝火,一直守到天亮。冬夜,每当走马梁下漆水河道里燃起篝火,那就是崔新民又在敲冰收水了。

平凡的岗位,有时也会出现惊心动魄的一幕。在柳湾水厂老厂长李西山的记忆里,有件事让他永远也不能忘怀:“那是1992年8月,沉沙池下水道堵塞,需要人工清理。那事情没人敢干,我是厂长,新民负责沉沙池,这活只有我俩包了。我俩下到水道里,新民在前面挖,我在后面打手电,一边掩护,一边观察动静,当时两人都只穿着短裤。挖着挖着,我一看泥沙有动静,就喊‘快跑’,新民也喊‘快跑’,我俩扭头就跑,两米多高的泥沙和着水就冲了过来,声音大得惊人!我们是被水拥着贴到分水墙上的,我的鞋也被冲掉了,新民在我后边,危险还多几分,真是一次死里逃生,我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件事。”崔新民对谁也没讲这一次险情,或许是怕他妻子知道了担心,或许他肚里一定还藏着许多这样的故事,只是不愿跟人说而已。

每逢佳节倍思亲

“每逢佳节倍思亲”,已过不惑之年的崔新民最怕过年。不是因为年龄到了,而是他家在陈炉,离沉沙池只有一二十公里路程。到沉沙池12年间,崔新民没回家过过一个年,他上有白发双亲,父亲的身体还不很好,作为长子,他心里觉得亏欠老人很多,为了给这个干渴的城市多供水,他也必须守在河边,只能挤一点时间,在年前给老人送回一些年货。

一作为收水工,崔新民平均每天要为我们这座城市收集100多方水,可他一家人长时间内吃的,却是未经处理的河水(如今水司已为他家打了一口水井);而他的父母每吃一挑水,来回要走三公里。“忠孝不能两全”。这古训对崔新民的体会太深了。

——几年前,妻子任顺利辞了原来的“铁饭碗”,伴他坚守在沉沙池,每月只拿100元的临时工工资(头几年只拿60元),帮他守河积水,为他缝缝补补、腌菜做饭,和他一起送走一个个暑去寒来。而他的工资也不过三、四百元。公司两次盖家属楼,他因为凑不起房款,只好两次放弃了分房的机会……

——儿子已经12岁了。虽然是城里娃,却每天走二三公里路来回四趟去附近的乡村小学就读。孩子现在已上五年级了,但长期的依山伴水,却显得孤言寡语,性格有点孤独。对此,他颇为担心。

对于12年的光阴守护漆水,崔新民没有一点后悔:“总得有人干吧!”留在了漆水河边的12载年华,那就是这位水源工的全部故事。

本报通讯员黄卫平 卢尚玉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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